法医秦明系列1:尸语者_秦明【完结+番外】(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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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号,吴明路上班的状况……”我接着问道。

  “25号晚上7点,吴明路准时下班的,这个都调查清楚了。”

  “他一般在哪里吃饭?”

  “都是回家吃饭。”

  我蹲在桥边仔细地看着水泥小桥的边缘,说:“你们认为可能不是jiāo通事故的原因,是因为桥边没有擦划痕迹,对吗?”

  我的这一说仿佛出乎办案人员的意料,他挠了挠头说:“这个……呵呵……这个我们还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还是认为这有可能是一起jiāo通事故的。”

  “是我提出疑点的。”林法医cha话道,“接到jiāo警的电话后,我就赶过来进行尸表检验,简单地看了尸表之后,觉得有点儿不对。尸体除了头上有几处严重的损伤以外,其他肢体没有损伤。毕竟发现尸体的时候,摩托车是压在尸体身上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摩托车又压上了身,怎么可能没有损伤?”

  “我觉得有可能。”jiāo警说,“我们发现的时候,摩托车是一边车把着地,一边后备箱着地,正好这两点把摩托车架空了,而尸体除了头部位于摩托车底盘的位置以外,其他的肢体正好就躺在这个空隙处。可能就是那么巧,摩托车只砸在了他的头部。”

  我从数码相机中看到了原始现场的照片,点了点头,觉得jiāo警说得有理。

  林法医看到我赞同jiāo警的意见,连忙说:“摩托车底盘能形成头部几处挫裂创吗?”

  我笑着说:“别急,有争议,说明这个案子有意思,有意思的案件可能都是存在很多巧合的,至于损伤形态,我们验尸的时候再说。我刚才说了,如果是骑车从桥上跌落的,为什么桥边没有擦蹭的痕迹?”

  jiāo警坚持自己的观点,走到小桥的一边说:“这个桥是水泥的,但桥头两边是很陡的斜坡通到桥下,如果死者是为了避让车辆,直接从桥头边的斜坡处摔跌下来,那么自然不会在水泥的桥边留下痕迹。斜坡是土坡,下过雨后,即使有痕迹也没法发现了。”

  我走到斜坡边看了看,尸体原始位置是在桥北头东边的斜坡下方。看照片,摩托车的车尾应该是紧靠桥北头东边的旱沟河chuáng边。

  “如果是速度很快地从斜坡冲下了桥,由于有初始动能,尸体和摩托车怎么可能跌落得离河chuáng这么近?”我说,“桥又有十多米长,死者不可能从桥南头冲过来这么远,对吧?这样看起来,倒像是骑着摩托车慢慢从桥北头斜坡处掉下去的。没有初始动能啊。”

  我的话让jiāo警陷入了沉思。林法医看我开始支持他的观点了,高兴地点点头,说:“对对对!秦法医的这个分析有道理。”

  我笑了笑,说:“呵呵,这只是推测。很多jiāo通事故有很奇怪的现象,没法逐一解释,是因为jiāo通事故的过程是多变的,不在场是很难还原重建的。”我引用了师父曾经的一句话,意思是让大家都不要先入为主,要用充分的依据说话。

  我接着说:“根据刚才说的,死者应该是从桥北向桥南这个方向跌落桥下的,现在我要问,死者的家在哪边?单位在哪边?这条路是不是必经之路?”

  “死者家住北边,单位在南边,这桥是他上下班的必经之路。”派出所民警说道。

  “那就是说,死者是在从家往单位去的方向掉落桥下的。”我说。

  jiāo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摩托车是处于在档状态的。”

  我看了看身旁的摩托车,确实处于在档的状态,可能是跌落后熄火了。但是我注意到了摩托车的大灯是处于关闭状态的。

  “不说那么多了,现在立即开展工作吧。”我学着师父的口吻开始指挥了,“分四个步骤,第一,下去看看尸体着地的现场;第二,去死者家里看看;第三,检验尸体的衣着;第四,解剖尸体。现在,请殡仪馆同志把尸体拉走吧,我下去看看。”

  说完,我换上了高帮胶靴,小心翼翼地从桥头北侧东边的斜坡慢慢地下到旱沟里。这个斜坡真的很陡峭,而且因为前两天下雨,显得很滑,从这么高的地方安全地下到沟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qíng。好在在刑警学院学到的本事还没有忘记,几步一跳,我顺利到了沟底。

  沟底都是杂糙和垃圾,好在今天的阳光很好,温度挺高,所以沟底并没有多少烂泥。

  桥北头东边的沟底见到一个貌似人形的凹陷,应该是尸体的位置,因为连续两天下雨,尸体因重力下沉,在土壤上留下尸体的痕迹。人形凹陷的凹坑内和周围都是一些脏兮兮的生活垃圾,垃圾上没有看见多少血迹。我蹲在地上,戴上手套,将垃圾一点一点地从凹坑内拣出去,凹坑底部的土壤渐渐显露出来,原来沟底是很松的huáng沙土地,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我在jiāo警同志的帮助下,又从沟底爬上了桥面。我掸了掸身上的泥土,站在桥头设想了一下死者驾驶摩托车的途径,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我只是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要不,我们去死者家里看看?”

  我开着车,带着林法医以及两名侦查员,在侦查员的指引下,一路颠簸,到了死者的家里。

  死者家位于小村的深部,远处可以看到尘土飞扬的施工工地。死者家就在一排平房的中间。侦查员说:“只有死者家和隔壁这一家住人,其他的住户都在外打工,一般没有人回来住。”

  我抬眼看了看死者家的房屋,一个大大的院子,白墙黑瓦,铝合金窗户,从门外看去,屋内整洁亮丽,地板砖雪白,huáng色的组合家具也很气派。这房子盖得很大气,说明死者生前还是比较富裕的,明显超出了隔壁几户。

  我信步走进死者家的院落。死者的妻子胡丽丽斜靠在屋门边儿上,一脸的伤心,失魂落魄。我悄悄走近她:“大姐,我能进家里看看吗?”

  胡丽丽没有看我们,只是黯然地点了点头。

  我走进屋内,一股刺鼻的rǔ胶漆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悄悄问侦查员:“他们家最近刷了墙?”

  侦查员说:“哦,这个我们调查过了,最近这边房子要拆迁,吴明路家的房子大,如果再装潢jīng美一些的话,拆迁款会多很多,所以在吴明路失踪之前,他们家就开始装修了。”

  “吴明路失踪以后呢?”我问。

  “他失踪以后,仍在装潢,昨天刚弄好。”

  “这个装潢的时间段,也太巧了吧。”我走到墙边用手指蹭了蹭雪白的墙壁,感觉墙上的rǔ胶漆仿佛仍没有全gān,“装潢一般在每天什么时间段开展?”

  “早上9点到下午2点,吴明路不在家的时间。”侦查员说,“这个问题,隔壁邻居证实了。”

  我在吴明路的家里绕了一圈,突然发现壁橱的角落里放着一本做工考究的日记本,本子上写着吴明路的名字。我大声问道:“大姐,这个日记本我可以看看吗?”

  靠在门沿的胡丽丽黯然点了点头。

  我翻开日记本,本子里工整地写着每一天的日期,日期后面是花销的账目。看细目,应该是吴明路的个人账本。

  我无心关心吴明路的日常花销,飞快翻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5月25日,香烟10元,白酒12元,晚饭8元。”

  “既然吴明路是早七晚七的上班制度,白天他肯定不在家,记不了账。”我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这笔账应该是25日晚上吴明路回到家才记的。说明吴明路25日晚上是安全到家了。我们需要侦查的时间段又缩短了。”

  侦查员点了点头。

  “他晚上8点才能到家,第二天早上7点半应该到厂里但是没有到,这个时间段便是死者被害的时间。”林法医说。

  “师兄,咱不能先入为主啊,没有依据说他是被害的。”我笑着和林法医说。

  “哈哈,也是。”林法医的态度明显改变了许多,看到我之前的几点发现,他对我的信任度也在增加。

  我走出屋内,弯下腰问胡丽丽:“大姐,26号早晨,你回家以后,家里一切正常吗?”

  胡丽丽仍然用一样的态度,默默地点头。

  “被子也是叠好的?”

  胡丽丽点头。

  “请节哀吧。”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qíng况了,我安慰了一句,走出了死者家。

  当我走出死者家小院,发现死者的邻居一家三口用一种yù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们,我顿时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意思。难不成,他们是有话对我说?

  我走到他们家门口,回头看看确认胡丽丽没有跟出院外,拿出茶杯说:“老乡,给我倒点儿水行吗?”

  走进死者邻居家里,我立即问:“麻烦问一下,前两天,也就是25号晚上,你们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邻居小夫妇一齐摇了摇头。

  “那你们对老吴的死,有什么看法呢?”

  邻居小夫妇又一齐面露难色。

  我看了看在门外等候的侦查员,说:“放心,如果你们有线索,就直说,你们也不想死者蒙冤对吧。我是省公安厅的,相信我。”

  林法医在一旁附和:“对,没事的,说吧。”

  邻居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点儿怀疑,我们也说不好,只是听说老吴今天出jiāo通事故死了,所以觉得有些蹊跷。”

  “你们是认为老吴有可能是被别人杀的?”

  “不是,我们就是觉得有些可疑。老吴失踪前一天,也就是24号,我家的三条狗丢了两条。”邻居说。

  “丢狗?”林法医对邻居的文不对题感到有些意外。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林法医不要cha话。

  邻居接着说:“是这样的,我家养了三条láng狗,很乖的,可是24号下午我们从地里gān活回来,发现丢了两条。巧就巧在丢的这两条是会叫的,剩下的那一条不会叫,却没有丢。”

  “哈哈,这个没什么可疑,可能就是巧合,现在偷狗的那么多。”林法医还是忍不住cha话了。

  “您的意思是说,可能是有人有针对xing地把你养的两条会叫的狗弄走,就是为了能潜入死者家里作案?”我打断了林法医的话。

  “是的,是这个意思。不然偷狗一起偷了就是,为什么就偷会叫的。”邻居说。

  我也觉得这个线索不能作为认定吴明路是被杀的依据,接着说:“还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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