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飞行员说着,突然一个急转,驶上了环形jiāo叉路。
车沿转盘行驶的时候,兰登几乎不敢相信迎面而来的景象。梵蒂冈花园,他想。那是梵蒂冈城国的中心。正前方就是圣彼得大教堂的后部,兰登意识到,此番景象大多数人从未领略。右边,法庭宫渐渐bī近,这豪华的教皇府邸只有具有浓郁巴罗克风格的凡尔赛宫可与之媲美。现在,庄严的市政宫落在他们身后,那里是梵蒂冈的政府机关所在地。左边正前方,是巨大的长方形的梵蒂冈博物馆。兰登知道此次前来无暇参观博物馆了。
“人都到哪儿去了?”维多利亚看着空dàngdàng的糙坪和人行道问道。
卫兵对了一下他那黑色的军用秒表——手表放在他臃肿的袖子下,显得古怪而过时。“红衣主教都被召集在西斯廷教堂。秘密会议一小时后开始。”
兰登点点头,隐隐约约回忆起来,在秘密会议开始前,红衣主教都要在西斯廷教堂内呆两个小时,静心思考,与世界各地来的同伴jiāo谈。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重拾友谊,也能让选举的气氛不至于那么剑拔弩张。“其他居民和官员呢?”
“为了确保会议的机密和安全,他们都禁止进城,直到会议结果出来为止。”
“那什么时候结果能出来?”
卫兵耸耸肩。“只有上帝才知道。”奇怪的是,这句话听来一点不夸张。
卫兵把车停在圣彼得大教堂正后方的宽敞的糙坪上,然后护送兰登和维多利亚登上一个石头陡坡,到了大教堂后面的一个大理石广场。他们穿过广场,到了大教堂的后墙边上,沿着墙穿过一个三角庭院,走过贝尔韦代雷街,便置身于一幢幢排列紧凑的建筑物之中。兰登学艺术史时学了一些意大利语,辨认这些标牌绰绰有余,如梵蒂冈印刷厂、挂毯修补室、邮局管理处,还有圣安娜教堂。他们穿过另一个小广场便到了目的地。
瑞士侍卫营毗邻警备处,位于圣彼得大教堂东北面。侍卫营是一座低矮的石楼,每个入口的两旁各站着一名侍卫兵,他们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兰登不得不承认,这些侍卫兵看上去并不那么滑稽。虽然他们也穿着蓝色和金色相间的制服,握着传统的“梵蒂冈长戟”——八英尺长的长矛,矛头上挂着一道锋利的大钐镰——相传在十五世纪,天主教十字军在保卫战中用这些尖锐的长戟让不计其数的穆斯林人头落地。
兰登和维多利亚走上去,两名卫兵马上站出来,用长戟jiāo叉挡住了入口。一名卫兵迷惑不解地望着飞行员。“怎么不穿长裤。”他指了指维多利亚的短裤说道。
飞行员摆摆手让他们靠边站。“司令叫他们马上来的。”
两个卫兵皱了皱眉头,不qíng愿地站到了一边。
侍卫营里空气凉凉的。侍卫营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兰登想象中的行政保卫处的样子。这里装饰华丽,陈设无可挑剔,兰登可以断定,把这儿走廊里的壁画给世界上任何一家博物馆都会被如获至宝地置于主画廊里。
飞行员指着一段陡峭的台阶说:“请往下走。”
兰登和维多利亚沿着洁白的大理石台阶走下来,两边是luǒ体的男子雕像。每一尊塑像都戴着一片无花果叶,叶子比身体其他部分的颜色稍浅一些。
大阉割。兰登想。
那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史上最骇人听闻的惨剧之一。一八五七年,教皇庇护九世认为准确无误地表现男xing的身体会在罗马教廷内挑起人们的xingyù,所以他就用凿子和槌棒把梵蒂冈城内每个男子雕像的生殖器全部砍掉。被他毁坏的艺术品有米开朗琪罗的,布拉曼特的,还有贝尔尼尼的,被破坏的地方用石灰做的无花果叶子遮住了。成百上千的雕像都被阉了。兰登还纳闷儿,是不是哪个地方还有一个装满石头yīnjīng的大篓子呢?
“就是这儿。”卫兵说道。
他们走到台阶底部,被挡在了一道厚重的钢门前。卫兵按下开门的密码,门自动拉开了。兰登和维多利亚走了进去。
里面完全是一片混乱。
36
瑞士侍卫营。
兰登站在门口,审视着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景象,不同年代的东西都汇集在这儿了。混合艺术效应。这是一间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装饰奢华的图书馆,室内有嵌在墙上的书架、东方式地毯、五彩挂毯……然而,这房间还配有高科技装置——一排排电脑、传真机,还有梵蒂冈城的电子地图,所有的电视机都把频道调在美国有线新闻网上。身着彩色马裤的男子飞快地敲打着电脑键盘,头戴极其先进的受话器专心地倾听着。
“在这儿等着。”卫兵说。
兰登和维多利亚在一边等着,卫兵往房间对面走去,走到一个高挑、瘦削,穿着深蓝色军装的人身边。那人正拿着手机讲话,他直挺挺地站着,挺得几乎都要往后倾了。卫兵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朝兰登和维多利亚飞快地瞥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听电话。
卫兵走回来,对他们说:“奥利韦蒂司令一会儿就来。”
“谢谢。”
卫兵告辞了,沿原路走上楼梯。
兰登的视线穿过整个房间仔细观察着奥利韦蒂司令,他意识到此人实际上是整个国家武装力量的总司令。维多利亚和兰登一边等着,一边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着装鲜艳的卫兵们各自忙碌着,用意大利语大喊大叫着传达指令。
“继续找!”一名士兵冲着电话大叫。
“会不会在博物馆?”另一个人问。
不需要有多好的意大利语兰登也听得出来,这个安全中心现在正紧急地搜寻着什么。这倒是个好消息,但糟糕的是显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反物质。
“你还行吧?”兰登问维多利亚。
她耸耸肩,倦怠地笑了笑。
司令终于挂断电话朝房间这头走来,他每走一步都好像长高了一点似的。兰登自己很高,不习惯抬头看人,但面对奥利韦蒂司令看来有此必要。奥利韦蒂司令走到他们跟前,兰登立即就觉察出这位司令是个经过风làng的人,他神qíng严峻,黑头发照军中的样式剪得短短的,目光炯炯,坚毅果敢,这样的刚毅只有在经历过数年的严格训练之后才会有。他步履矫健有力,那只小心翼翼藏在一个耳朵后的耳塞让他那副样子看上去不像个瑞士侍卫兵,倒像是从美国财政部特勤处派来的。
司令用英语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带着很重的口音。他这么大的块头,说话的声音却不可思议的轻,简直像在说悄悄话一样,但却gān脆恳切。“下午好,”他说,“我是奥利韦蒂司令——瑞士侍卫队的总指挥官。就是我给你们主任打的电话。”
维多利亚抬头盯着他。“谢谢你接待我们,先生。”
司令没有作声。他示意他们跟在后面,带着他们穿过一大堆电子仪器,走到房间边上的一道门前。“请进。”他为他们把着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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