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朗深吸一口气。“我不理解无所不能和乐善好施。”
教皇内侍又笑了。“你要坚持读读《圣经》。”
“我在努力领会。”
“你是对《圣经》把上帝描绘成无所不能和乐善好施的神而感到困惑吧。”
“就是。”
“无所不能和乐善好施简言之就是上帝是万能和至善的。”
“我明白这个概念。只是……这似乎有些矛盾。”
“是的,这种矛盾是一种痛苦。人类遭受的饥饿,战争,疾病……”
“正是如此! ”沙特朗知道教皇内侍明白他的意思了。“人生总会发生可怕的事qíng。人类的悲剧似乎证明上帝不可能既是万能的,又是至善的。如果他是爱我们的。还有这种力量来改变我们的处境,难道他不该解除我们的痛苦吗? ”
教皇内侍皱了皱眉。“他该吗? ”
沙特朗感到很不安。他是不是越轨了? 这是不是一个不应该问的宗教上的问题? “喔……如果上帝爱我们,他就会保护我们,他应该这样做。
可他似乎在无所不能时并不予以同qíng,而在乐善好施时却又显得无能为力。““中尉,你有孩子吗? ”
沙特朗脸红了。“没有,先生。”
“假如你有个八岁的儿子……你会爱他吗? ”
“当然! ”
“你会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qíng去保护他一生免受痛苦折磨吗? ”
“当然! ”
“那你会让他玩滑板吗? ”
沙特朗好容易才明白过来。教皇内侍在发挥其作为牧师的才能时总显得有点古怪。“是啊,我认为,”沙特朗说道,“当然,我会让他玩滑板,但我会叫他小心一点。”
“所以说。作为孩子的父亲,你会给他一些基本的忠告,然后放手让他去体味失败的教训? ”
“我不该跟在他后面,对他娇生惯养,你是这个意思吧。”
“但是如果他摔倒了,跌破膝盖怎么办? ”
“他会自己学着变得更小心一些。”
教皇内侍微笑着说:“所以尽管你有能力去保护你的孩子不让他受伤,但你还是选择了通过让他自己接受教训来表达你对他的爱? ”
“当然! 痛苦是一种成长的历程。我们可以从中学习。”
教皇内侍点点头说:“正是如此。”
90
兰登和维多利亚在西面角落里一个小巷里密切注视着巴尔贝里尼广场。他们的正对面就是那座教堂,穹顶在广场对面的几座楼之间隐约可见。夜晚chuī起了一阵令人舒畅的凉风,兰登吃惊地发现广场上居然空无一人。在他们头顶上,透过那些敞开的窗户,电视机发出的喧闹的声提醒了兰登那些人都到哪儿去了。
“……到目前为止,罗马教廷仍未做出任何评论……光照派谋杀两位红衣主教……恶魔现身罗马……据推测,进一步的渗透……”
这些消息像尼禄①的大火一样四处蔓延,吸引了整个罗马乃至全世界的注意。兰登不知道他们能否真的截住这趟失控的火车。他等在那里环视着这座广场,发现尽管广场上出现了几座现代建筑,但看上去仍旧是明显的椭圆形。高处。巨大的霓虹标志在一座豪华宾馆的顶上闪烁着,就像为纪念一位昔日的英雄而建立的现代神殿。维多利亚已经指给兰登看了。那个标志似乎很适宜,却显得有点怪异。
『注①:尼禄(Nero ,37-68) ,罗马皇帝,在罗马历代皇帝之中。尼禄被公认是最残bào的一个,为了能够建造新的罗马城。尼禄纵火焚烧了罗马城。』
贝尔尼尼酒店
“差五分到十点。”维多利亚说道,一双杏眼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广场。话音刚落,她一把抓住兰登的胳膊把他拽回暗处。她示意他看广场的中央。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兰登一下子惊呆了。
两个黑影出现在他们前方的一个街灯下面。两人皆披着斗篷,头戴面纱,是那种传统的笃信天主教的寡妇所戴的面纱。兰登猜测那是两个女人,但在黑暗里他无法确定。其中的一个看上去年长一些?走路时有些驼背,好像很痛苦。另外一个又高又壮,搀扶着她。
“把枪给我。”维多利亚说。
“你不能就——”
维多利亚像只猫儿一样又一次敏捷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掏出了那把手枪。手枪在她手中闪闪发光。接着,她脚不沾地似的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左边的yīn影处,弓着身穿过广场绕到了那两个人的后面。兰登呆若木jī地站在那里看着维多利亚消失不见了。然后。他小声骂了一句,匆忙跟了过去。
那两个黑衣人走得很慢,兰登和维多利亚只用了半分钟时问就跟了上去,紧紧地尾随其后。维多利亚双手jiāo叉放在胸前,把手枪掩藏在下面。别人虽看不见,但她却能快速抽出来。她仿佛走得越来越快,距离渐渐拉近,兰登费力地赶上她。他碰着一块石头,然后踢飞了,维多利亚斜着眼瞪了他一下。但那两个人似乎没听见声响?她们在说话。
距离还有三十英尺时,兰登听到了说话声。声音不清晰,只是喃喃的低声细语。身旁,维多利亚的步伐越来越快,她渐渐打开手臂,枪显露出来,到二十英尺远的时候,谈话声变得清晰起来一一其中一个比另一个嗓门大很多,那人生气了,显得很粗野。兰登感觉那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沙哑,听不清是男是女。他竭力想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另外一个声音划破了沉寂的夜。
“打扰一下! ,维多利亚温和的语调就像火炬一样点亮了整个广场。
戴斗篷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兰登紧张极了。维多利亚继续大步走近她们,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撞上她们了。她们还没反应过来。
兰登已经停了下来。他在后面看到维多利亚松开了手臂,枪滑了出去。
就在这时,在街灯的照耀下,他从维多利亚身后看到一张脸。他惊恐万分,急忙冲上前去,“维多利亚,不要! ”
维多利亚似乎比他早了一步。她仿佛不经意地迅速抬起胳膊,枪不见了。她双臂抱紧自己,好像寒夜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兰登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跟前,差点和那两个戴斗篷的人撞在一起。
“晚上好。”维多利亚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震惊和畏缩。
兰登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两个老女人站在他们面前,面纱后显出怒容。其中一个年老得几乎站不稳,另一个在旁边搀着她。两人手里都握着念珠。她们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给弄糊涂了。
尽管看上去有些发抖,维多利亚还是微笑着说:“请问维多利亚墨母堂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指着她们刚才走过来的那条斜坡上一幢楼的巨大的影子,说道:“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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