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停。”
翊棠将八宝粥吃得底朝天,听着帐篷外嘶叫的风声,忧愁依旧。
“小李帐篷里食物和水都充足,就是刮到明日下午,我们也有吃的。”
翰生乐观态度依旧,他住新疆多年,沙尘bào实在见过不少,虽然规模和罗布泊的实在不能比。
听到翰生的话,李弘眉头拧结。他因为猫抓耗子多管闲事耽误了一天进程,现在则又因为沙尘bào,又被耽搁了半天行程。天知道,这沙尘bào什么时候停。
李弘显然忘了,翰生兄弟有个特殊才能——乌鸦嘴。
自家的帐篷被风卷了,睡袋什么的也没带出来,huáng昏趁风小点,翊棠与翰生跑去寻找被刮走的帐篷,看能不能出个奇迹啥的,就挂在附近随便什么地方。这样的幸运显然是没有的,翊棠与翰生只得乖乖去挖各自被沙土掩埋的睡袋,晚上到李弘那里凑合一夜了。
沙尘bào势头弱后,老谢与老武也出了帐篷,他们去车里搬了些水与食物发放。老武经验丰富,称天色不对劲,这沙尘bào还会卷土重来。
李弘吸收翰生的失败示范,在众人忙碌时,他也忙着加固帐篷。
无奈天公不做美,虽然大伙已经很匆促的忙手里的活,但很快风沙又猛烈起来,众人逃窜入帐篷。此时,刚挖到睡袋的翊棠见qíng况不对,从沙土里猛拽出自己的睡袋就往李弘帐篷方向跑,边跑还边用睡袋抵挡砸得他吃疼的沙砾。他就这样向前走三步,被风刮退两步,而且随时有被狂风掀倒的倾向,好在翰生也还在外头,又拽了他一把,要不翊棠可能就跟往事一样随风飘远了。
两次差点被风刮走,翊棠身心受创,回李弘帐篷后,他爬睡袋里睡大觉,打定主意风bào不消停,他就绝不再走出帐篷一步。
沙尘bào很够意思,刮了一夜,大风呼呼叫了一夜,沙砾撞着帐篷,啪啪直响。翊棠一夜睡不舒适,痛苦的躺睡袋里挺尸;李弘则gān脆不睡觉,爬起来点灯看书,一幅雷轰不动的模样——雷轰不动的还有睡得舒坦,鼾声不止的翰生。
天亮了,除了翰生jīng神饱满外,其余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眼圈,这场沙尘bào真是极具摧残力。
到早上,沙尘bào似乎有减弱趋势,但能见度还是很低。众人都期待它彻底停止好上路,可惜减弱与停止是两个词,它还将继续刮到正午,才会真正消停。
连续吃了两餐冷食,到早上见又要吃八宝粥,啃gān粮,都有些无奈。翊棠看着手里硬棒棒的馕,竟打算用汽油炉在帐篷里煮咖啡,反正煮点随便什么热的东西,他不要再吃冷食。
“臭小子,在帐篷里烧汽油炉,要烧到东西,晚上你睡哪里?”
翰生本份的挖八宝粥,看到翊棠一本正经搬出汽油炉,都觉得好笑。
“车上。”翊棠很有冒险jīng神,现在对他而言,吃的更重要。
“汽油炉使用不当,容易爆炸,你确定要用?”
李弘一口馕一口矿泉水,说话时头都不抬。
翊棠抬头目测帐篷宽度,快速进行爆炸波及范围是否小于帐篷内部空间范围的演算,结论自然是:怎么可能。
也就在翊棠死心吃馕时,老谢跑来李弘帐篷,唤李弘三人过去吃泡面。老谢携带了固体酒jīng应急,还真派上用场。
两人的标准帐篷,挤了五个人,只好挨在一起吃泡面。用固体酒jīng这玩意,也能煮出一锅泡面,还加了不少料,老谢也算qiáng人了。
吃了顿热食,五人凑在一起天南地北闲聊,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时间流逝,几乎都把外头的沙尘bào给忘了,还是李弘笑着说了句:可以把灯熄灭了。众人这才意识到沙尘bào已经停止,天也明亮了。奶奶的,终于可以上路了。
众人钻出帐篷,看到的是一片的láng籍,肆nüè了两天的沙尘bào终于消失无影踪,但它可怕的破坏力让人心有余悸。放在外头的东西全被沙给埋了,就连三辆汽车似乎被移动了位置,原先外头熟悉的景色没了,被茫茫一片沙土所掩盖。如果他们营地不是扎在土丘林立的雅丹群里,恐怕就不只被掀走一顶帐篷了。
收拾帐篷,挖出被沙土掩埋的物品,查看汽车是否遭遇损毁,GPS还能不能用?处理好这些事,三辆汽车启动上路,目标是罗布泊最名声显赫的古城——楼兰。
路途上,李弘联系吕队长,问他们那边qíng况怎样?吕队长说他们与沙尘bào可算擦身而过,万幸万幸,因此没受过它怎样的摧残,此时车队也已经出了罗布泊。
第十章 楼兰
第十章 楼兰
从龙城遗址往西面行进,李弘车队抵达了赫赫有名的楼兰古城。在这里迎接他们的不是一群棕色头发、身材曼妙的楼兰姑娘,而是夕阳余辉下一望无垠的古城遗址和一座不起眼的文物管理站。
老武带李弘进文保站jiāo了文物管理站按jiāo了一笔文物保护费,按习惯看护员查看了前来的所有游客证件,以确认他们的国籍。
“放心,都是中国人。”老武跟年轻的看护员保证。
中国人与外国人进入楼兰遗址要jiāo的文物保护费不同,外国人要贵上好几倍。而且非中国人jiāo钱进去遗址,还得特别留意他们,尤其是日本人最嗜好在古城里胡乱挖。
“外国人也放进来吗?”
李弘打量简陋不堪的管理站,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点上。
“也可以的,不过价格不一样。”老武回答李弘。
看护员忙着清点收入,他没留意李弘的询问。
“那这地方,有钱就能进来吗?”
翊棠瞪着点钱、做记录的看护员,神色有些难看。
“是为了保护文物。”
看护员这回听到翊棠的话了,很淡漠的回了一句。
这句话或许听起来很古怪,但确实是如此,这里的文物保护资金是如此缺乏,以至如果没这笔收入,甚至没钱请人看护。而自从楼兰古城请了看护员,举报了多次盗墓贼行踪,因此确实对文物保护起了很大作用。
翊棠对罗布泊环境的印象,归结为两字:艰苦。而当翊棠从老武那里知道,这看护员的工资甚至比他还白菜时,翊棠非常惊讶。这导致离开楼兰古城时,翊棠没经李弘过,便从车上扛了一箱矿泉水给看护员。
李弘其实不会有任何反对,因为他终结这趟旅程后一月,他发挥了他曾祖父优秀的一面——慷慨,他捐赠了一笔钱以改善罗布泊古迹看护员的待遇,这是后话了。
“往上,过来一起喝点酒。”
离开管理站时,老武招呼看护员。一直面无表qíng、看起来很木讷的看护员,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说:
“这里里还有其它游客。”
出了管理站,天已经彻底黑了,远处隐隐有火光,应该是其他游客扎营之所。
老武说有时候楼兰古城三四个月都没来一批游客,因此每次他带人过来,看护员都很高兴,他很久都没人说句话了。
光顾楼兰古城的,游客有,盗贼有,有时候也分不清是游客还是盗贼,孤独与危险相伴,因为这里是罗布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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