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绵绵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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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她真的认为那片地方有毒咒吗?”

  “我认为吉卜赛人都像那样,你知道吗——一向要什么咒语啦,或者别的事qíng上唱唱歌跳跳舞的。”

  “你对吉卜赛人知道得多不多?”

  “绝对绝对一无所知,”我说老实话:“爱丽,如果你不要吉卜赛庄,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盖房子呀。在威尔斯境内的山头上,在西班牙海岸边,或者在意大利山麓下,桑托尼也可以在那些地方替我们盖房子呀。”

  “不,”爱丽说:“我就要房子在那里,那是我头一次见到你走上公路,突然转过那角落,然后你见到我,停下来望着我的地方,我决忘不了。”

  “我也不会忘掉。”我说。

  “所以,房子就要盖在那地方,而由你那位朋友桑托尼来盖。”

  “我希望他还在世,”我说时有些不自在的痛苦:“他有病在身。”

  “呵,他还在,”爱丽说:“好生生的,我去见过他。”

  “你去见过他吗?”

  “对呀,那时我在法国南部,他在那里的疗养院里。”

  “爱丽呀,你所做的、所处理的这些事qíng,每一分钟每一分钟似乎越来越使人吃惊了。”

  “我认为,他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爱丽说:“不过相当吓人。”

  “他吓着了你吗?”

  “是呀,一定有什么原因,他吓得我很厉害。”

  “你和他谈过关于我们的事吗?”

  “是呀,呵,谈过,我把我们的一切,以及吉卜赛庄,关于房子的事都向他说了。

  当时他告诉我,我们请他就不得不冒一次险了,他病得很厉害,不过他说他认为依然会有剩余的日子,去察看地形,画出平面图,使房子轮廓成形,拟定兴建计划。他说,如果房子还没有盖成他就魂归道山,一点儿也不会在乎。不过我告诉他,”爱丽又加上一句:“在房子没盖好以前,他一定不能死,因为我要他看见我们住在里面。”

  “对这句话他怎么说?”

  “他问我知不知道和你结婚是在做什么?我说当然知道呀。”

  “后来呢?”

  “他说‘我奇怪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呀,没错。”我说。

  “他说了,‘谷小姐,你一向会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他说道:‘你们要去的地方,总是你所要去的,而且因为是你所选择的途径。’”

  “‘不过罗美克嘛,’他说:‘也许走错了一条路,他还没有长大得能知道自己往什么地方去。’”

  “我就说了,”爱丽说:“他同我在一起十分安全呀。”

  她有超群绝伦的自信心,然而,我对桑托尼所说的话,却十分光火。他就像我妈妈一样,总是似乎对我比起我自己还要知道得多些。

  “我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我说:“走的是我要走的路,而我们一起来走。”

  “他们已经开始把‘古堡’废墟推平了。”爱丽说道。

  她谈起现实的事qíng来。

  “平面图设计一完成,那就会是急急忙忙的工作了。我们一定得快,桑托尼说的,我们下个星期二结婚好吗?”爱丽说道:“那个礼拜有好日子呢。”

  “谁都不要在场。”我说。

  “只除了葛莉娜。”爱丽说道。

  “见她的大头鬼,”我说:“我们结婚不要她来,就只你和我,没有别的人。必要的证人嘛,我们可以在街上拖来几个好了。”

  我现在真正想起来,回头过去,那天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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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

  9

  所以,如此这般,爱丽和我结了婚,这么说听上去突如其来,不过您也看得出,事qíng实际上就这么发生的吧。我们决定结婚,便结婚了。

  这是整个事qíng的一部分——并不是一部爱qíng小说或者童话故事的大团圆。“所以他们就结婚了,以后便过着幸福的生活。”毕竟,你可没法子在以后过着幸福生活的当中,演出一幕大事来吧。我们结了婚,两个人都快乐,在任何人理解我们,开始制造寻常的困难和骚乱以前,那真是一段好时光,我们对这许许多多已经拿定了主意。

  整个事qíng真正非比寻常地简单。爱丽希望自由,对她的行迹,掩饰得十分聪明,一直到现在。那位得力的葛莉娜,采取了一切必需的步骤,而且总是在她的后面担任警戒。

  不用多久,我就已经领悟出,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怀爱丽,以及关切她在做些什么的。她那位继母热衷于自己的社jiāo生活和谈qíng说爱。如果爱丽不愿意陪了她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点,就没有必要跟了去。她有所有正正当当的家庭女教师啦,使女啦,以及学校各种方便,倘若她要去欧洲,为什么不去?如果她选定了要在伦敦过二十一岁生日,同样一句话,为什么不可以?而现在她继承到了这份庞大的财产,只要开销金钱,家庭中大权在手,假如她要在法国利维拉有幢别墅;在西班牙的布拉瓦海岸来一幢古堡;或者一艘游艇;或者任何其他东西;她只要提到这件事,那些环绕在百万富豪四周围的清客蔑片,便可以办得咄嗟立至。

  我推测,在她家庭中,把葛莉娜当成了一位很欣赏的丑旦;她jīng明能gān,能办好一切的安排和筹备事项,有极高的效率,毫无疑问,她对爱丽的继母、那位姑父、还有几个古古怪怪到处漂游的表兄妹,能应付得妥妥贴贴,深得欢心。爱丽自己聘的律师不下三位,她时加指示;在她四周还有庞大的财务网,有许许多多银行家、律师和信托基金会的行政人员。我时时瞥见这一片天地,大部份都是在谈话中,爱丽漫不经心中所说出的事qíng。当然,她心中没有想到过,我会不知道所有这些事。她从小就在这些人中间长大,自然而然就断定,整个世界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做些什么工作,以及所有的一切一切。

  而事实上,在我们新婚燕尔期间,见到了彼此生活中特殊的癖xing,没有料到竟是我们最乐在其中的事。说得露骨点吧——我对自己说的话就十分露骨,这也就是习惯于我的新生活的唯一办法——穷小子根本不知道有钱人是怎么生活的,阔佬也不晓得那些苦哈哈如何过日子,要知道知道,对双方面都真正引人入胜。有一回我不安地说道:

  “嗳哎,爱丽,在所有这一切上,我的意思是,在我们的婚姻中,竟会有这么分歧错杂得可怕的事qíng吗?”

  爱丽想了一下,我注意到她并不太有兴趣。

  “呵,是呀,”她说:“这些事可能很讨厌,”她又加上一句:“我希望你不会太介意吧。”

  “我不会介意的——为什么要呢?——倒是你,他们会在这些事上欺负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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