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绵绵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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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们的山庄,什么吉卜赛人的警告,见它的大头鬼吧。”

  第二天,她又恢复了快快活活的本xing,我们马上也就忙着住进来,也对附近和邻居有了认识。爱丽和我走到那吉卜赛老太婆住的农舍那里去,我觉得如果发现她在菜园里挖地,那就会是件好事qíng。以前爱丽仅仅只见过她一次,就是她道出我们命运的时候。

  假使爱丽见到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婆--不过是挖马铃薯的而已--可是我们却没有见到她。农舍门关上了,我问邻居她是不是死了,邻居却摇摇头。

  “她一定是走了,”她说道:“你知道吗,她时常走。说实在的,她是吉卜赛人呀。

  那也就是为什么她不能呆在家的理由;她晃晃dàngdàng出去,又会回来。”她拍拍额头:

  “有那里不对劲儿。”

  不久她又说了,掩饰不住好奇心,“你们是从那上面新房子里来的,不是吗?在山顶上刚刚盖的那一幢。”

  “不错,”我说;“我们昨天晚上搬进去了。”

  “那房子看起来好漂亮,”她说:“在盖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望着那里;完全不同了,不是吗?看到了这么一幢房子,那地方原来是yīn沉沉的树。”她怯生生向爱丽说道:

  “你是美国小姐,是吗?我们都听说了来着。”

  “是呀,”爱丽说:“我是美国人——或者说,以前是美国人;不过现在我嫁给英国人,所以我也是英国人了。”

  “你们到这里来,是要在这儿定居下来过日了,是吗?”

  我们说已经住下来了。

  “这个,希望你们会喜欢这地方的。”她说话的声音很可疑。

  “我们为什么会不喜欢嘛?”

  “呵,那上面寂寞嘛!你们知道吗,人一向都不喜欢住在好多树木中间的、孤孤单单的地方呀。”

  “吉卜赛庄吗?”爱丽说。

  “噢,你知道当地的名称了,是吗?可是原来在那里的宅子叫做‘古堡’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里什么堡也没有,至少在我那个时候里就没有。”

  “我想‘古堡’是个傻兮兮的名称,”爱丽说:“我想我们以后会叫它‘吉卜赛’。”

  “如果这么叫,我们一定得告诉邮政局这回事,”我说:“否则我们就接不到什么信了。”

  “不,我想不会吧。”

  “不过我想,”我说:“爱丽,这件事要紧吗?如果我们什么信都收不到,那不是要妙得多吗?”

  “那也许会搞得天下大乱的,”爱丽说:“我们甚至连帐单都收不到了。”

  “那这个主意更jīng彩万分了嘛。”我说。

  “不,才不会呢,”爱丽说:“法院的执达员就会登堂入室,在里面安营扎寨了。

  再怎么说吧,”要丽说道:“接不到一封信,我可不乐意,我要听听葛莉娜的消息呢。”

  “别提葛莉娜了,”我说:“我们继续踏勘踏勘吧。”

  所以我们踏勘了京斯顿医,这是处漂亮的乡区,店面里的老百姓人都很好,这地方没有半点儿邪门。我们家中的佣人并不怎么喜欢那里,但是我们马上就作了安排,在他们下班后,让雇用的汽车,载了他们到最近的海滨市镇上去。他们对这幢宅第的地点并不怎么热心,但使他们烦恼的倒并不是迷信。我向爱丽指出说,没有一个人能说,这幢房屋刚刚建好就会有鬼魂作祟。”

  “不会,”爱丽也同意:“那倒不是房子,这幢房子一点儿过失都没有,而是房子外面,是穿过树林中那条急弯盘旋的公路,以及那一片有点儿yīn森森,也就是那个老太婆站在那里,使我吓了一大跳的地方。”

  “好吧,到明年,”我说:“我们也许应该砍伐掉这些树木、种一大片杜鹃花,或者像那一类的东西。”

  我们继续定下许多计划来。

  葛莉娜来过,在我们家度过一个周末。她对这幢房屋很热心,对我们所有这些摆设、设备、油画,以及房屋的色调都道贺了一番,她真是非常老到嘛。度过周末,她说可不能再打搅蜜月新婚的人了,再说,她自己还得上班呢。

  爱丽乐于引着她看房屋,我也看得出爱丽是多么喜欢她。我竭力使自己的行为举止很通人qíng、非常愉快。但是葛莉娜回伦敦去,我可是十分高兴,因为她待在这里,使得我很紧张。

  我们在那里住了两个星期,当地老百姓也接受了我们。和“天老爷”也jiāo上了朋友。

  有天下午他来拜访我们,那时我们两个人正在争执,要在什么地方建一个花坛时,我们那位神色正正派派——而在我看起来略略有点儿做作——的佣人,从屋子里出来,宣告说费少校到了客厅里。就在这时,我悄悄地向爱丽说了一声:“天老爷!”爱丽便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当地人都那样叫他的。”我说。

  我们进了屋子,费少校就在那里了。他是一个很愉快而难以形容的一个人,快到六十岁了吧,穿着乡下服装,相当不怎么体面,白头发在当中拔了顶,短短翘翘的胡须。

  他先道歉说他太太不能一同前来拜访我们,据他说,他太太是个残废似的。他就坐下和我们聊起来;他所说的事qíng,没有半件儿出色或者特别使人感兴趣的;但有一种诀窍,使别人觉得实实在在。他对很多谈话的题目,都是点到为止;他并不问任何直接的问题,可是我们特别感觉有兴趣的事,立刻进入了他脑袋里;他向我谈的是赛马,同爱丽聊的是经营花园,在这片土壤上,种什么东西会长得好;他去过美国一两次,他发现虽然爱丽对赛马并不怎么留意,却很喜欢骑;便告诉她,如果她要骑马,可以穿过松林,从一条特别的小径中走过,出林便是好大一片荒野,可以好好飞驰疾跃一番。然后我们又谈到这幢房屋,以及关于“吉卜赛庄”的许多故事。

  “看来你们知道本地的名称,”他说;“料想对本地所有迷信也都知道了吧。”

  “吉卜赛人的警告多得不得了,”我说:“太多太多了,大部份都是那个黎老太太搞出来的。”

  “呵,老天,”费少校说:“可怜的老爱瑟,她很烦人,是吗?”

  “她这个人颠三倒四吗?”我问道。

  “她喜欢把事qíng说出来时,倒是不见得;多多少少我对她要负点责任,是我让她住在那户农舍里的,”他说。“并不是因为她的感激。因为我喜欢老的事物,虽然有时候她可能很讨厌。”

  “算命吗?”

  “不,并不特别指的是算命。为什么?她算过你们的命了吗?”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称它是,”爱丽说:“毋宁说是一种警告,反对我们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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