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迷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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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你父亲来这儿之前的事了。”

  “我纳闷她后来怎么样了。我想安妮很快也会与什么人闹出点风流韵事的。

  安妮恨我,她对我很得体,但她恨我。她渐渐老了,她不喜欢这样。你知道,到这样的年纪上,你的脾气会变得古怪。”

  我担心,莱蒂斯会在我的书房呆上一下午。

  “你没有看到我的唱片,是吗?”她问道。

  “没有。”

  “太烦人了。我不知道是放在什么地方了。我把狗也弄丢了。我的手表也不知丢在哪儿了,但这没多大关系,反正手表是不走的。噢!我的天,我太困了。

  不知为什么,我十一点钟才起chuáng。但是生活太叫人心碎了,你说是吗?哦!我的天,我得走了。我三点钟要去看斯通博士开掘坟墓。”

  我瞥了一眼钟,现在是四点差二十五分。

  “啊,是吗?太糟了。说不准他们会等我还是撇下我先去了。我想我最好还是赶快去,看能否赶上他们。”

  她起身又飘然而去了,扭头说了一句:

  “你会告诉丹尼斯的,是吗?”

  我随口应了一声“是的”,当我意识到不知道告诉丹尼斯什么时,已经晚了。但我知道,很可能这没有什么关系。斯通博士的事引起了我的沉思。他是一位有名的考古学家,最近呆在“蓝野猪”旅馆,监督开掘一座位于普罗瑟罗上校的土地上的坟墓。他与上校之间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争执。他约莱蒂斯去看掘墓,这倒是很有趣的。

  在我看来,莱蒂斯·普罗瑟罗有点像一位风骚女子。我纳闷,她怎样与考古学家的秘书克拉姆小姐相处。克拉姆小姐是一位二十五岁的健壮的年轻女子,举止大大咧咧,有着成熟的肤色、动物般的活力和一张似乎包不住她的满嘴粗牙的嘴巴。

  村里的人们对她褒贬不一,有人认为她不过如此,有人认为她是一位恪守道德的年轻女人,正努力想早日成为斯通太太。她与莱蒂斯迥然不同。

  我可以设想得到,“老屋”的qíng况也许不会太令人愉快。大约五年前,普罗瑟罗上校又结婚了。新夫人相貌异常出众。我一直猜测,她与继女的关系不会太好。

  又有人来打扰了。这次是我的副牧师,豪伊斯。他想知道我与普罗瑟罗谈话的细节。我告诉他,上校为他的“bào躁xing格”而懊悔,但是他来访的真正目的完全是关于另外一件事。同时,我直率地提出意见,告诉他必须服从我的裁决。总的看来,他很愉快地接受了我的看法。

  他离开时,我对他的恶感并没有减少,我为此颇为后悔。我确信,一个人对他人的非理xing的好恶,与基督jīng神非常不符。

  我叹了一口气,意识到写字台上的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到五点差一刻,这表明早已过下午茶的时间了,于是我向客厅走去。

  四位教区居民已经端着茶杯聚集在客厅里。格丽泽尔达坐在茶桌旁,极力做出一种随便自然的样子,但却比平时更要显得与众不同。我与每人都握了一遍手,然后在马普尔小姐和韦瑟比小姐之间坐下。

  马普尔小姐是一位银发老太太,举止温和迷人,而韦瑟比小姐却尖酸刻薄、激qíng迸发。这两人中,马普尔小姐要难对付得多。

  “我们正在谈论有关斯通先生和克拉姆小姐的事。”格丽泽尔达用一种甜蜜温柔的声调说。

  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丹尼斯编造的下流的韵句。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大声说出这句韵句,看看在场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但好在我还是克制住了。韦瑟比小姐冷冷地说了一句:

  “没有哪个体面的姑娘会那样做。”然后,她就愤愤地闭上了薄薄的嘴唇。

  “做什么?”我问道。

  “当一个未婚男人的秘书呗。”韦瑟比小姐用一种可怕的声调说。

  “噢!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我认为已婚的男人其实是最坏的。还记得可怜的莫利·卡特吧?”

  “当然,没有与妻子住在一起的已婚男人往往是名声不佳的。”韦瑟比小姐说。

  “甚至还有那些与妻子住在一起的,”马普尔小姐喃喃说道,“我记得……”

  我打断了她的令人不快的回忆。

  “当然喽,”我说,“现在,一个姑娘也能做那些男人做的事了。”

  “到乡下来吗?住在同一所旅馆吗?”普赖斯·里德利夫人严厉地问道。

  韦瑟比小姐向马普尔小姐低声耳语道:

  “同一层楼的所有卧室……”

  哈特内尔小姐体格健壮,xingqíng活泼,穷人很怕她,也大声直率地说:

  “穷人在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就会被抓住。他像一个没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无辜,你明白这一点。”

  真奇怪,我们竟用了这样的比喻。在场的女士,没有人会想到用一个平安地放进摇篮、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婴儿来作比喻。

  “我说,这令人作呕,”哈特内尔小姐用她那一贯的直率态度说道,“那男人至少比她大二十五岁。”

  三个女人的声音立即升起来,七嘴八舌地谈论起唱诗班男孩的出游、上次母亲聚会上令人懊悔的事件和教堂的资金困难。马普尔小姐向格丽泽尔达眨眨眼睛。

  “你们难道不认为,”我妻子说,“克拉姆小姐只是想要有一份有趣的工作吗?她只是把斯通先生当成一个普通的雇主。”

  一片沉默。显然,四位女人中谁也不同意。马普尔小姐拍拍格丽泽尔达的手臂,开口打破了沉默。

  “亲爱的,”她说,“你还年轻。年轻人才会有这样幼稚的头脑。”

  格丽泽尔达生气地说道,她根本就没有幼稚的头脑。

  “当然,”马普尔小姐说,没有理会这种申辩。“你把每个人都看得很好。”

  “你真以为她会嫁给那个乏味的秃头佬吗?”

  “我知道他非常富有,”马普尔小姐说,“但恐怕他脾气非常bào躁。有一天,他与普罗瑟罗上校大吵一场。”

  每个人都好奇地凑拢来。

  “普罗瑟罗上校骂他是白痴。”

  “多像普罗瑟罗上校一贯的脾气,多么荒唐。”普赖斯·里德利太太说。

  “是很像普罗瑟罗上校一贯的脾气,但是我看不出有什么荒唐之处。”马普尔小姐说,“你们还记得上次那个女人来到这里,说她代表某福利机构,带走捐赠后便杳无音信,后来知道她与福利机构毫无关系。一个人容易轻信别人,相信别人的自我标榜。”

  我再也不会说马普尔小姐是轻信别人的了。

  “还有一些有关那位年轻艺术家列丁先生的议论,不是吗?”韦瑟比小姐问道。

  马普尔小姐点点头。

  “普罗瑟罗上校把他赶出了这所房子。好像是莱蒂斯穿着浴衣让他画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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