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迷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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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或者我认为我记得,在折断的树枝上有几片枯萎的树叶。如果这样的话,这条路的痕迹就不可能是我们搜寻的那个下午留下的。

  我正在接近那个地点。我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那条路,再次奋力从灌木丛里穿过去。这一次,我发现了新折断的树枝。有人确实在我和劳伦斯之后经过这条路。

  我很快来到曾碰到劳伦斯的地方。但是,轻微的路延伸得更远了。我继续沿着路痕走去。突然,小路变宽,变成一片开阔地,并显示出新近挖掘的痕迹。我说开阔地,因为地上原来茂密的枝藤在这儿变稀疏了,但树枝在头顶jiāo织起来。

  整个地方的长宽只有几英尺。

  在另一面,枝藤又变得茂密起来,好像相当清楚,最近没人从中走过。然而,有一个地方好像被翻动过。

  我走过去,跪下来,用双手将灌木拨开。一个褐色的表面闪现在我的眼前。

  我满怀激动地伸出双臂,用劲将一只褐色的手提箱拉出来。

  我发出一声成功的呼叫,我终于成功了。尽管受到赫斯特警士的冷淡和怠慢,我还是证明了,我的推理是正确的。这儿,毫无疑问,就是克拉姆小姐带来的箱子。我试了一下搭扣,是锁上的。

  我站起身时,注意到地上有一个褐色的闪亮的小东西。我随手拣起来,放入口袋。

  然后,我提着把手,向小路走去。

  当我翻过台阶走到小路上时,一个就在近旁的激动的声音喊道:

  “哦!克莱蒙特先生,您找到了!您真聪明呀!”

  我心中不由感到,在看见别人而又不被别人看见方面,马普尔小姐可谓jīng于此道,无可匹敌。我将手提箱在我们之间的木栅上放稳。

  “就是这一只,”马普尔小姐说,“在哪儿我也认得出。”

  我想,这有点夸大。有上千只廉价的闪亮的手提箱,完全一模一样。在月夜里这样远的距离,没有人能够专门认出某一只箱子。但是,箱子这件事的成功,正是由于马普尔小姐才取得的,因此,她有权作一点可原谅的夸口。

  “克莱蒙特先生,我想箱子是锁上的,对吗?”

  “是的。我正准备把箱子拿到警察局去。”

  “打电话去不是更好吗?”

  当然,打电话去肯定更好。手中提着箱子,穿过村子,可能会太惹眼。我不愿这样。

  于是,我取开马普尔小姐的花园门的cha销,从法国式窗户进了屋,关上客厅房门,在一种隐秘的状态下,打电话报告了这个qíng况。

  结果,斯莱克警督说,他立马就来。

  他到来时,脾气极坏。

  “这么说,我们找到箱子了,不是吗?”他说,“您知道,先生,您不应该自行其事。如果您有理由相信,您知道所查的物品藏在哪里,您早该向有关当局报告。”

  “这纯属偶然,”我说,“我刚刚才想到这个念头。”

  “那有点像编故事。将近一英里的灌木林,您却径直走到准确的地点,伸手就得到了。”

  我原打算告诉斯莱克警督将我引到准确地点的推理步骤,但是,他又引起了我对他的一贯的反感。我一言不发。

  “唔?”斯莱克警督说,带着讨厌甚至冷漠打量着箱子。“我想,我们得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带来了一套钥匙和线。锁的质量很差,几分钟后,箱子就打开了。

  我不知道我们指望发现些什么——大概是某种令人十分激动的东西吧。但是,映入我们眼帘的第一件东西,是张油腻的方格围巾。警督把围巾提了出来。

  然后是件褪色的深蓝色大衣,破旧得不能再穿。然后又是一顶有格子花的帽子。

  “一堆假货。”警督说。

  再后来,是一双鞋跟很低、已穿破的长统靴。在箱子底,是一包用报纸裹着的东西。

  “我想,是qíng人衫吧。”警督一边打开这个包,一边尖刻地说。

  不一会儿,他惊奇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在包里是一些真格的小银器,和一只银制的圆形大浅盘。

  马普尔小姐认出了这些东西,尖叫一声。

  “敞口矮盐瓶,”她喊道,“普罗瑟罗上校的敞口矮盐瓶,还有查理二世时期的浅口杯。您听说过这些东西吗?”

  警督的脸涨得通红。

  “游戏原来是这样,”他低声说,“盗窃。但我弄不明白。没有人报案说这些东西丢失了。”

  “也许他们没有发现丢失东西,”我说,“我设想,这些珍贵的东西不会用于日常生活中。普罗瑟罗上校也许将这些东西锁在保险柜里了。”

  “我必须调查这件事,”警督说,“我现在就马上去‘老屋’。这就是斯通博士溜走的原因。因为谋杀和一件又一件的事,他害怕我们会嗅到他的活动。很可能他的物品会受到搜查。他叫那位姑娘换装后,把东西藏在灌木丛里。他的打算是,叫她呆着避嫌,而他准备在一个夜晚绕道回来,取走东西。噢,有一个好处。这可将他排除在谋杀案之外。他与此无关。好一场难玩的游戏。”

  他重新包好这些东西,谢绝马普尔小姐请他喝杯雪利酒的盛qíng离开了。

  “喔,总算澄清了一个疑点,”我说,叹了一口气。“斯莱克说的是对的,怀疑他与谋杀有关,没有根据。一切都得到了满意的解释。”

  “确实好像是这样,”马普尔小姐说,“不过,一个人决不可能完全肯定,对吗?”

  “完全缺乏动机,”我指出,“他已经得到他来这儿要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呢。”

  “唔——是的。”

  她显然并不完全满意,我有点好奇地看着她。她看到我的询问的目光,赶忙带着歉意和热切回答说:

  “我毫不怀疑,我完全弄错了。我对这些东西的看法很愚蠢。但是,我只是纳闷——我是说这些银器很珍贵,不是吗?”

  “我相信,一只浅口杯前些日子能卖一千多英镑。”

  “我所指的,不是银子的价值。”

  “对,是所谓鉴赏价值。”

  “我正是这个意思。卖这样的东西得花些时间作安排,即使安排好了,也必须在保密的qíng况下进行。我是说,如果报道了这次盗窃,引起哗然,噢,这些东西根本就卖不掉了。”

  “我并不完全理解您的意思。”我说。

  “我知道,我表达得太糟了。”她变得更加慌乱,更加充满歉意。“但我感到——感到不能只盗走这些东西就行了,可以这么说。惟一保险的做法,就是用复制品来代替。也许,这样一来,盗窃在一段时间内就不会为人所知。”

  “这是个独到的见解。”我说。

  “这是惟一能做的事,不是吗?如果这样,当然您会说,一旦复制品做好,就没有任何理由谋杀普罗瑟罗上校——与我们原先的怀疑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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