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说,“刚好那时碰上您,一定使他震惊不小。但他很好地掩饰过去,假装说是带来送到我的花园的,只是——”马普尔小姐突然变得语气肯定。“我的花园需要的不是这种石头!这就使我回到正确的思路上来!”
在这段时间里,梅尔切持上校像一个发呆的人般坐着。现在,他露出苏醒的迹象。他喷了一两声鼻息,迷惑地擤擤鼻涕,然后说道:
“好家伙!嘿,好家伙!”
此外,他没再说什么。我想,他像我一样,被马普尔小姐结论的令人信服的逻辑xing折服了。但是,当时他还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相反,他伸手拣起那封揉皱的信,厉声问道:
“很好。但您怎样解释豪伊斯这个家伙呢?喔,他确实打来电话要坦白。”
“是的,巧就巧在这里。无疑,是由于牧师的布道。您知道,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您确实做了一次非常jīng彩动人的布道。豪伊斯先生一定被深深打动了。
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感到他必须把挪用教堂基金的事坦白出来。”
“什么?”
“是的,谢天谢地,就是那样才救了他的命。(因为我希望并相信他得救了。海多克医生是如此聪明)在我看来,列丁先生保留了信(这样做很危险,但我想他一定是将信放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时机,直到他打定主意把信用在谁的身上。他很快就决定了,用在豪伊斯先生身上。我得知,他昨夜与豪伊斯先生回到这里,与他呆了很长时间。我怀疑,他那时将自己的一颗扁胶囊与豪伊斯的调换了,并将这封信偷偷放进豪伊斯睡衣的口袋里。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将在全然不知的qíng况吞下致命的扁胶囊,在豪伊斯死后,他的事将会死无对证,人们会发现这封信,每个人都会轻易地得出结论,是他杀死普罗瑟罗上校,由于忏悔而自杀。我猜想,豪伊斯先生今晚吞下致命的胶囊后,一定发现了那封信。在他的惊慌失措中,这封信一定像一个怪物,并且,牧师的布道对他的影响还很qiáng烈,这就一定迫使他全盘吐露真相。”
“好家伙,”梅尔切特说,“好家伙!太jīng彩了!我——我——根本不相信。”
他从未说过像这样的不能令人信服的话了。他自己听起来也一定如此,因为他接着问道:
“您能解释另一次电话吗?就是从列丁先生的小屋打给普赖斯·里德利太太的那一次。”
“啊!”马普尔小姐说,“那就是我所说的巧合了。亲爱的格丽泽尔达打的那次电话,或者是丹尼斯打的,我想是他们中的一人。他们听到了普赖斯·里德利太太散布有关牧师的谣言,就想到用这种方法叫她住嘴(也许很有些孩子气)。
巧合之处在于,电话几乎是在灌木丛里传来的假枪响的同时打来的。这使得人们相信,这两者一定是有联系的。”
我突然想起,谈到那声枪响的人都说与平常的枪声“不同”。他们是对的。
但是,要解释究竟是由于什么造成的“不同”,是多么不容易啊!
梅尔切特上校清清喉咙。
“您的解答是非常令人信服的,马普尔小姐,”他说,“但是,您得允许我指出,没有丝毫证据。”
“我知道,”马普尔小姐说,“但是,您相信这是真的,对吗?”
一阵沉默。然后,上校几乎是勉qiáng地说道:“是的,我相信。该死,这是案子可能发生的惟一方式。但是,没有证据,压根儿没有。”
马普尔小姐咳嗽一声。
“所以,我想,也许在这种qíng况下——”
“怎么?”
“可以设一个圈套。”
第三十一章
梅尔切特和我一起盯着她。
“一个圈套?什么样的圈套?”
马普尔小姐有点犹豫,但很清楚,她已经胸有成竹。
“设想打个电话给列丁先生,警告他。”
梅尔切特上校微笑了。
“‘一切败露了,逃吧!’那是老一套,马普尔小姐。那常常会奏效的!但我想,这次年轻的列丁太像一只惊弓之鸟,那样反而抓不到。”
“得采取点特别的手段。我知道这一点,”马普尔小姐说,“我建议,仅仅是建议,应该由某个对这些事qíng有不同寻常见解的人来提出建议。海多克医生的言论会使任何一个人认为,他可能从不同寻常的角度来看待诸如谋杀之类的事qíng。如果他暗示,有某个人,比如说萨德勒太太和她的一个孩子,碰巧亲眼看见调换胶囊,哦,当然喽,如果列丁先生是个无辜的人,那句话就对他毫无意义,如果他不是——”
“噢,就可能会中计。”
“并落入我们的手掌中。这是可能的。真有心计,马普尔小姐。但是海多克会出来阻挠吗?像您说的,他的看法——”
马普尔小姐轻松地打断他的话。
“喔,但那只在理论上是这样!与实际qíng况大不相同,不是吗?但不管怎样,他来了,我们可以问他。”
我想,海多克看见马普尔小姐与我们在一起有点吃惊。他显得疲惫而憔悴。
“太险了,”他说,“太险了。但他会挺过来的。救病人的命是医生的职责,我救了他。但是,如果我没有成功,也会高兴的。”
“如果您听了我们不得不告诉您的qíng况,”梅尔切特说,“您的想法就会不一样了。”
他简洁明了地将马普尔小姐对案qíng的分析告诉了他,最后,将她的建议也告诉了他。
然后,我们幸运地看见了马普尔小姐所说的理论与实际之间的差别。
海多克的看法似乎完全改变了。我想,他希望劳伦斯·列丁的头被砍下来。
我认为,使他如此愤恨的,并非普罗瑟罗上校被杀的事,而是对不幸的豪伊斯的陷害。
“该死的恶棍!”海多克说,“该死的恶棍!那个可怜鬼豪伊斯,他有母亲和妹妹。担一个杀人犯的母亲和妹妹的恶名,会使她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想想她们的jīng神痛苦!真是卑鄙怯懦的诡计!”
一旦您激起了他的愤怒,仅仅是这种愤怒就会使我获得一个完全的人道主人者的好感。
“如果这是真的,”他说,“你们可以信赖我。这家伙死定了。欺负豪伊斯这样的老实人!”
任何一种可怜鬼都会得到海多克的同qíng。
他急切地与梅尔切特筹划细节,这时马普尔小姐站起身来,我坚持要送她回家。
“您真是太好了,克莱蒙特先生,”当我们沿空旷的街道走去时,马普尔小姐说,“天啊!十二点过了。我希望雷蒙德已经睡了,没在等我。”
“他应当陪您的。”我说。
“我没有让他知道我要出门。”马普尔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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