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迷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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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记起了雷蒙德·韦斯特对这个案子所做的微妙的心理分析,突然笑了。

  “如果您的推理证明是对的,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我说,“您的得分就会比您的侄儿高得多。”

  马普尔小姐也笑了,那是一种自我陶醉的笑。

  “我记得我的曾祖母范妮告诉我的一句成语。我当时十六岁,认为这句成语很傻。”

  “是吗?”我问道。

  “她常常说:‘年轻人认为老年人是傻子,但是老年人明白年轻人是傻子!’”

  第三十二章

  没有什么需要多说的了。马普尔小姐的计划成功了。劳伦斯·列丁并非一个无辜的人,向他暗示有人看见他调换胶囊,确实导致他“中计”了。正是做贼心虚啊!

  他当然被盯上了。我想,他的第一个反应一定是脱身外逃。但他得考虑他的同谋。他不可能不告诉她就离开,而他又不敢等到早晨。于是,他那天晚上摸到“老屋”,梅尔切特上校手下两名最jīnggān的警官跟踪着他。他向安妮·普罗瑟罗窗户抛小石头,叫醒她。一阵急促的小声对话后,她下来与他讲话。无疑,他们认为在室外要比室内安全些,不会惊醒莱蒂斯。但这样一来,两名警官正好完全听到了谈话内容。这件事就确定无疑了。马普尔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啊。

  审讯劳伦斯·列丁和安妮·普罗瑟罗是件家喻户晓的事。我不打算详述此事。我只想指出,大功记在了斯莱克警督的身上。说是由于他的热qíng和智谋才使罪犯被绳之以法。自然,马普尔小姐在侦破此案中的功劳只字未提。而这一点,她自己连想也不敢想。

  在审讯开始前,莱蒂斯来看我。她从我的窗户飘然而至,还是像幽灵一般。

  然后,她告诉我,她一直怀疑继母参与了此案。寻找丢失的huáng色贝雷帽只是搜查书房的借口。她本希望找到某种警察忽略了的东西,但徒劳一场。

  “您瞧,”她用梦幻般的声音说,“他们不像我这样恨她。仇恨使事qíng变得容易了。”

  她对搜查的结果感到失望,于是故意将安妮的耳环丢在写字台旁。

  “既然我确实知道是她gān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抓到她就行。她真的杀了他。”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总是有某些莱蒂斯老看不见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在道德上是色盲。

  “你打算做什么,莱蒂斯?”我问道。

  “在——在这一切都完结时,我要出国去。”她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

  “我要和我的妈妈一起出国去。”

  我吃惊地望着她。

  她点点头。

  “难道您没有想到吗?莱斯特朗兹太太是我妈妈。您知道,她活不长了。她想见我,于是化名来到这里。海多克医生帮助了她。他是她的一位老相识,曾经对她很倾心,您能看出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这样的。我相信,男人总是为了妈妈而发狂。即使现在,她还是魅力无穷。不管怎样,海多克医生尽了最大努力帮助她。她化名来这里,是为了避免这里人们的令人恶心的饶舌。她那天晚上去看爸爸,告诉他,她活不长了,非常渴望看我一眼。爸爸不是人!他说,她已经丧失所有的权利,并说我已经认为她死了,好像我完全相信那通谎话似的!像爸爸这样的男人总是盲目至极!

  “但是,妈妈不是那种轻易让步的人。她只是认为,先找爸爸谈谈是得体的,但当他如此野蛮地拒绝她后,她捎给我一张便条,于是我安排很早就离开网球聚会,六点一刻在小路尽头与她会面。我们只是匆匆见了面,并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六点半以前,我们就告别了。后来,我听说她涉嫌谋杀爸爸的案子,感到害怕。毕竟,她对他怀有宿怨。这就是我找到那张阁楼上她的画像,并乱戳一气的原因。我害怕,警察会四处搜寻,找到并认出这张画像。海多克医生也害怕了。我相信,他有时候真的以为是她gān的!妈妈真是一个——不顾一切的人。她不顾后果。”

  她停了下来。

  “很奇怪。她和我心心相印。我和爸爸却不是这样。但妈妈——哦,不说了,我要和她出国了。我要和她在一起,直到最后……”

  她站起身来,与我握手。

  “愿上帝保佑你们俩,”我说,“我希望,总有一天,很多幸福会降临到你们身上,莱蒂斯。”

  “会的,”她说,露出想笑的样子。“到目前为止,幸福还不太多,是吗?

  哦,好了,我想这没关系。再见,克莱蒙特先生。您总是对我非常关心,您和格丽泽尔达都是这样的。”

  格丽泽尔达!

  我不得不向格丽泽尔达承认,那封匿名信使我多么不安,开始她哈哈大笑,然后板着面孔向我说话。

  “但是,”她说,“我今后将会清醒而虔诚,就像清教徒一样。”

  我看不出格丽泽尔达哪儿像清教徒。

  她继续说:

  “您瞧,伦,有一种影响渐渐进入了我的生活。它也在进入您的生活,但对于您来说,是一种返老还童的影响,至少我这样想!当我们真正有了自己的孩子时,您就不能叫我为孩子了。伦,从现在起,我决定做一名真正的‘贤妻良母’,他们在书中就是这样说的,我还决定当一名家庭主妇。我买了两本书,一本是关于家政的,一本是关于母爱的,如果这还不能使我变个样儿,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改变我了!这些书简直叫人笑破肚皮,但不是有意的,您知道。特别是关于抚养孩子的那本。”

  “您没有买一本关于怎样服侍丈夫的书,是吗?”我问道,出于一种突然涌起的默契感,我将她拉进我的怀中。

  “我不必买,”格丽泽尔达说,“我是个好妻子。我很爱您,您还要什么呢?”

  “没有什么了。”我说。

  “您能不能说,哪怕一次也好,您疯狂地爱我?”

  “格丽泽尔达,”我说,“我欣赏您!我祟拜您!我像个普通人一样,为您而如痴如狂!”

  我妻子心满意足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突然推开我。

  “真烦人!马普尔小姐来了。别让她怀疑,好吗?我不想要人给我指指点点。告诉她我去高尔夫球场了。真的,我将huáng色的套衫留在那里了,我去拿。”

  马普尔小姐来到窗户前,抱歉地停下来,问格丽泽尔达去了哪儿。

  “格丽泽尔达嘛,”我说,“到高尔夫球场去了。”

  马普尔小姐的眼睛中露出关切的神qíng。

  “噢,当然喽,”她说,“现在就去,这很不明智。”

  然后,她以一种老式的、老处女的方式,脸红了。

  为了掩饰一时的尴尬,我们很快将话题转到普罗瑟罗的案子上,谈到“斯通博士”,他其实是个着名的工匠,有好几个不同的化名。顺便说一句,克拉姆小姐被澄清了一切嫌疑。最后,她承认曾将手提箱带到灌木丛里,但她这样做是出于忠心。斯通博士告诉她,他害怕其他考古学家的竞争,他们会不惜采取夜盗的手段,获得贬低他的理论的物品。这个姑娘显然完全相信了这个并非十分可信的故事。据村民们讲,一个考古的老单身汉需要一名秘书,她正与他一起寻找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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