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迷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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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

  她非常平静地说:“我们两厢qíng愿……”

  即使在这阵明显的惊慌烦乱之中,她的嘴角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种笑,只有当一个女人看见某种美妙绝伦的东西时,才会发出来。

  我仍然一言不发。她很快又说道:

  “我想,在您看来这是罪恶,是吗?”

  “您能指望我说任何其他的话吗,普罗瑟罗太太?”

  “啊——不,我想不会。”

  我继续说道,尽量使我的声音温和些:

  “您是一位已婚的女人——”

  她打断了我:

  “噢!我知道——我知道——您以为我没有反反复复想过这一切吗?我真的不是一个坏女人——我不是的。事qíng并不——并不像您可能想像的那样。”

  我庄重地说道:“我为此高兴。”

  她胆怯地问:

  “您会告诉我丈夫吗?”

  我冷冷地说:

  “似乎有一种普遍的看法,认为牧师不可能像绅士一样为人处事。不是这样的。”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太不幸了,噢!我不幸极了。我忍受不了。简直不能忍受。我又不知道怎么办。”她的声音提高了,带有点儿歇斯底里的腔调。“您不知道我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从一开始我与卢修斯在一起就糟透了。没有哪个女人和他在一起会快乐。我但愿他死去……太可怕了,但我确实……我不顾一切了,告诉您我不顾一切了。”她突然吃惊地抬头看着窗户。

  “怎么回事?我想我听到有什么人?也许是劳伦斯。”

  我向窗户走去,我想窗户没有关牢。我走出屋,向下面的花园望去,但那里空无一人。然而,我几乎敢肯定,我也听到有什么响动。或者,是她的肯定使我也这样肯定的吧。我又回到屋里,看见她身子前倾,低垂着头,一副绝望的模样。

  她又说道:

  “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我说出一些我认为是我的职责要求应说出的话,并力求带着必要的信念,同时又不安地想起,就在那天早上,我还大声地表达了我的感qíng,说什么一个没有普罗瑟罗上校的世界将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最重要的是,我劝告她别做什么鲁莽的事qíng。离开她的家庭和丈夫是很危险的一步。

  我想我并没有说服她。我的阅历告诉我,规劝任何一个坠入qíng网的人几乎是徒劳无益的,但我确实认为我的话给了她些许安慰。

  当她起身离开时,她谢了我。并答应好好考虑我的话。

  尽管如此,她走以后,我还是颇感不安。我感到,迄今为止,我看错了安妮·普罗瑟罗的xing格。现在,她给我的印象是个不顾一切的女人,那种一旦激qíng勃发便会铤而走险的女人。

  第四章

  我们邀请劳伦斯·列丁那天晚上来吃晚饭的事,我忘得一gān二净。格丽泽尔达冲进来责骂我,说离晚饭时间只有两分钟了,这时,我不免大吃一惊。

  “我希望一切都会好的,”格丽泽尔达在楼梯上冲我的身后喊道,“我考虑了您午餐时说的话,我确实想出了一些好吃的东西。”

  顺便说一句,我们的晚餐充分证实了格丽泽尔达的假设:什么事qíng由她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菜谱可谓洋洋大观。玛丽看到自己能在半生不熟和煮得过烂之间显示一番,不由露出一种反常的高兴。格丽泽尔达订了一些牡蛎,似乎没有人会做,真可惜,我们就只能摆上餐桌做样子了,因为屋子里没有可以用来打开牡蛎壳的工具。直到要吃这道莱时,才发现不得不牺牲这种口福了。

  我非常怀疑,劳伦斯·列丁是否会光临。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个借口。

  但是,他还算准时地到了。我们四人开始进餐。

  不可否认,劳伦斯·列丁具有迷人的xing格。我想,他大约三十岁。黑色的头发,一双明亮的、蓝得令人吃惊的眼睛。他是那种做什么事qíng都做得好的年轻人。他擅长运动,是一位优秀的she手又是位业余演员,故事也讲得很jīng彩。他是一个使任何聚会都能保持活跃气氛的人物。我想,他大概具有爱尔兰的血统。他根本不是人们一般理解的那种典型的艺术家,然而我相信他是位具有现代风格的有灵气的画家。我自己对绘画知之甚少。

  在这样的一个晚上他竟然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这太自然不过了。总的说来,他应付自如。我想,格丽泽尔达和丹尼斯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也许也不会注意到什么的。

  格丽泽尔达和丹尼斯格外快乐,不断说着有关斯通博士和克拉姆小姐的笑话,这些都是当地的传闻。我有些痛苦地猛然感到,丹尼斯在年龄上比我更接近格丽泽尔达些。他称呼我伦叔叔,但称她格丽泽尔达。不管怎样,这使我有一种孤独感。

  我想,我一定是被普罗瑟罗太太搅得心神不定了。我通常是不会陷入这种令人不快的沉思默想的。

  格丽泽尔达和丹尼斯的话题不时地有些超出分寸,我也无心制止他们。我总认为,一个牧师的身影竟会有一种抑制作用,这令人遗憾。

  劳伦斯谈兴很高。尽管如此,我感到他的眼睛不时地瞟向我坐的地方。晚餐后,他走过来邀请我进书房谈谈,我并不感到吃惊。

  一旦只有我们俩时,他的神色改变了。

  “您撞上了我们的隐秘,先生,”他说,“您打算怎么办呢?”

  我与列丁讲话时要比与普罗瑟罗太太讲话时直率得多。我直言不讳。他坦然接受。

  “当然,”当我说完后他说道,“您一定会说这番话的。您是位牧师。我这样说并无恶意,相反,我想您也许是对的。但是,安妮与我之间的事qíng与一般的男女私qíng不同。”

  我告诉他,自古以来人们都是这样说的。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微笑,“您是说每个人都认为他们的恋qíng不同一般吗?也许是这样。但有一点您得相信。”

  他向我保证,迄今为止,“还没有出什么问题”。他说,安妮是他所见过的最真挚最忠实的女人。此事结局如何,他无法预知。

  “如果这只是一本书,”他忧郁地说,“那老头将会死去——这对每个人都是极好的解脱。”

  我责骂了他。

  “哦!我并不是说,我会用刀子从背后捅死他,不过要是有人这么做的话,我会感激不尽。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对他有好评。我很纳闷第一位普罗瑟罗太太为什么没有gān掉他。几年前,我见过她一次,看起来她是有本事这么gān的。一个yīn险的女人。他到处吵闹,像魔鬼一样四处挑起麻烦,那脾气特别令人讨厌。您不知道安妮是怎样忍受他的。如果我有一点钱,我会立即带她离开。”

  我很真诚地劝说他,请求他离开圣玛丽米德。她的命运已经带给她不幸,他如果留下来,只会带给她更大的不幸。人们会议论纷纷,事qíng会传入普罗瑟罗上校的耳朵,那时她会陷入十分糟糕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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