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迷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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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伦斯极力辩解。

  “除了您,没有人对此事知道一丁点儿,牧师。”

  “亲爱的年轻人,你低估了小镇居民的猎奇的本xing。在圣玛丽米德这儿,每个人都知道你的最隐秘的事qíng。在英格兰,任何侦探也比不上一个上了年纪的、有很多闲暇的刁妇。”

  他轻松地说,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每个人都认为是莱蒂斯在与他相爱。

  “你认为,”我问道,“莱蒂斯自己也会这样认为吗?”

  这个问题似乎使他相当吃惊。但是他说道,莱蒂斯对他根本不在乎。他能肯定这一点。

  “她是个古怪的女孩,”他说,“似乎总是在梦中一样,但我相信在她的内心里,她其实是相当清醒的。我相信她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伪装。莱蒂斯非常清楚她在做什么。她还有一种可笑的复仇心理。奇怪的是她恨安妮。简直是讨厌她!但是,安妮一直像天使一样待她。”

  当然,我并不赞同他的最后一句话。对一个被爱迷住头脑的年轻人来说,qíng妇在他们眼中总是像天使一样。尽管如此,据我的最好的观察,安妮总是带着慈爱与公平对待她的继女。那天下午,我自己也对莱蒂斯的言词的刻薄感到吃惊。

  我们不得不中止谈话,因为格丽泽尔达和丹尼斯闯进来,并说我不能使劳伦斯成为一个守旧者。

  “天啊!”格丽泽尔达说道,跌坐进一张安乐椅里。“我多想来点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刺激呀!一次谋杀——或是一次盗窃也好。”

  “我想没有人有什么值得盗窃的东西,”劳伦斯说,极力迎合她的心qíng。

  “除非我去偷哈特内尔小姐的假牙。”

  “那些假牙的‘咔嚓’声太可怕了,”格丽泽尔达说,“但是你说没有值得偷的东西,这你就错了。在‘老屋’就有一些jīng致的古老银器,敞口矮盐瓶、查理二世时期的浅口杯——各种各样的像那样的东西。我敢说,值好几千英镑呢。”

  “那老头也许会用一枝左轮枪向你she击,”丹尼斯说,“他才喜欢那样做呢。”

  “噢,那我们最好先进去把他扣起来!”格丽泽尔达说,“谁有左轮枪?”

  “我有一把毛瑟手枪。”劳伦斯说。

  “是吗?多令人激动呀!你为什么带枪呢?”

  “是战争的礼物。”劳伦斯平淡地说道。

  “今天,老普罗瑟罗拿银器给斯通看,”丹尼斯自告奋勇地说道,“老斯通却装出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想他们就坟墓的事qíng吵了一架。”格丽泽尔达说。

  “噢,他们已经和好了!”丹尼斯说,“我弄不清人们在坟墓里刨来刨去究意是为什么。”

  “斯通这人叫我感到迷惑,”劳伦斯说,“我想他一定是非常的心不在焉。

  有时候你可以肯定,他对自己的研究对象也一无所知。”

  “那是由于爱,”丹尼斯说,“温柔甜蜜的格拉迪斯·克拉姆,你是实在的美人儿。你的皓齿令我魂魄激dàng。来吧,和我一起飞翔,成为我的新娘。在‘蓝野猪’旅馆,在卧室的地板上——”

  “够了,丹尼斯。”我说。

  “噢,”劳伦斯·列丁说,“我得走了。克莱蒙特太太,您让我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我不胜感激!”

  格丽泽尔达和丹尼斯去送客。然后,丹尼斯又独自回到书房。一定有什么事qíng使这个孩子感到烦恼不安。他在房里漫无目的地踱来踱去,皱着眉头,踢着家具。

  我们的家具已经破旧不堪,经不住进一步的损坏了,然而我只是轻声提醒他别那样做。

  “对不起。”丹尼斯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迸发出一句话:

  “饶舌是一件多么卑鄙下贱的事啊!”

  我有点吃惊。“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不知道是否应当告诉您。”

  我愈发吃惊了。

  “这件事真是卑鄙下贱极了,”丹尼斯又说,“四处散布流言,讲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甚至不仅是讲,还暗示呢。不,该死的——对不起——我是会告诉您的!这件事绝对是卑鄙下贱极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但是并没有进一步追问他。不过,我心中十分纳闷。对什么事qíng如此在意,这不是丹尼斯的秉xing。

  这时,格丽泽尔达进来了。

  “韦瑟比小姐刚才来了电话,”她说,“莱斯特朗兹太太八点过一刻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他们为什么应当知道呢?”

  “可是她不是去海多克医生那儿。韦瑟比小姐确实知道这一点,因为她给哈特内尔小姐打过电话,哈特内尔小姐就住在海多克医生的隔壁,一定会看见她的。”

  “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我说,“这个地方的人们是怎样获得营养的。他们一定是站在窗户旁吃饭,以便保证不会看漏什么事qíng。”

  “不仅如此,”格丽泽尔达说,qíng绪也兴奋起来。“他们还发现了有关‘蓝野猪’旅馆的秘密。斯通先生就住在克拉姆小姐的隔壁,可——是……”她用劲地晃动着一根手指。“——隔墙上却没有门!”

  “那样的话,”我说,“一定会令大家非常失望了。”

  这句话让格丽泽尔达哈哈大笑。

  星期四一开始就很糟糕。我的教区里的两位女士为教堂的装饰吵闹起来,我被叫去调解这两位中年女人的争吵。她们两人都气得颤抖不已。这种qíng况如果不是令人痛苦的话,倒是一种有趣的生理现象。

  然后,我又得去责备唱诗班的两个男童,他们在唱诗的神圣时刻,还在津津有味地吸饮料。我没有像我应该做到的那样虔虔诚诚地尽职,颇感不快。

  然后,那位爱惹事的风琴手又挑起事端,我又得把这事平息下去。

  还有,四位贫穷的教区居民公开地反叛哈特内尔小姐,她又怒气冲冲地跑来找我。

  我正要回家,这时又碰到普罗瑟罗上校。他作为地方治安官刚处罚了三个偷猎者,所以显得趾高气扬。

  “严惩不贷,”他以洪亮的声音叫喊道。他有点耳聋,于是就像耳聋的人经常做的那样提高声调。“现在就是需要这样——严惩不贷!杀jī吓猴!阿切尔那流氓昨天出来说,他发誓向我报仇,我听见的。无耻的恶棍!受威胁的人命更长,谚语就是这么说的。下次他要再捉我的野jī,让我抓到时,我会让他瞧瞧,他的报仇一钱不值!太宽松了!我们现在太宽松了!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就要让大家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就相信这个。人们总是要求你要考虑一个人的妻子呀、孩子呀。他娘的混话!胡说!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人惦念他的妻儿而让他逃避罪责呢?在我全都一样——无论什么人——医生、律师、牧师、偷窃者、醉汉——如果在gān违法的事时你抓住他,就要让法律来惩罚他。您是同意我的,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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