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都很畅销,”斯威蒂曼太太只顾说道,对作者那些有趣的自我批评无动于衷,“你简直难以相信!我自己从来没读过一本。因为我确实没有时间读书。”
“你们这里出了一件真实的谋杀案,对不对?”奥里弗夫人问。
“是的,那是在去年十一月份,和这里几乎可以算是隔壁邻居。”
“我听说有一个侦探正在这里做调查,是吗?”
“噢,你说的是一个住在‘长糙地’旅馆的小个子外国先生吧?他昨天还在这里——”
斯威蒂曼太太突然住口不说了,因为又来了一位顾客买邮票。
她急忙赶到邮品柜台那边。
“上午好,亨德森小姐。今天天气可真暖和。”
“是的,是很暖和。”
奥里弗夫人盯着这个高个子姑娘的背影仔细观察。她带着一条短腿白毛的威尔士小种犬。
斯威蒂曼太太问:“韦瑟比太太近来好吗?”
“很好,谢谢。她不大外出。近来东风刮得很厉害。”
“基尔切斯特本周要上映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亨德森小姐,你应该去看看。”
“昨天晚上我还想着要去的,可是我实在抽不出时间。”
“下周是贝蒂·格拉布尔——我这里五先令的邮票没有了。给你这种邮票行吗?”
那姑娘走了之后,奥里弗夫人说:
“韦瑟比太太是个残疾人,对不对?”
“可能是那样吧,”斯威蒂曼太太语气尖刻地答道,“我们有些人却没有时间闲躺着不动弹。”
“我非常赞同你的看法。”奥里弗夫人说,“我告诉厄普沃德太太,只要她稍微努力活动活动她的双腿,就会对她有好处。”
斯威蒂曼太太表qíng欢快起来。
“她想躺着的时候,她的腿就能不管用——我是听人说有这么回事。”
“现在她也是这种qíng况吗?”
奥里弗夫人考虑了一下消息的来源。
“听珍妮特说的?”她大胆地猜测道。
“珍妮特·格鲁姆有点发牢骚,”斯威蒂曼太太说,“你不会觉得奇怪吧?
格鲁姆小姐本人年纪也不轻了,当东风刮起来的时候,她自己的风湿病也很严重。不过他们称那种病叫关节炎,当那些有钱人得了那病的时候,就会坐上轮椅什么的。啊,好了,我可不愿意冒险让我的两条腿停止活动,我不能这么做。可是,现如今即使你长了冻疮,你都会跑去看医生,就是为了享受到国民医疗保健制度的好处,使你出过的钱划得来。我们这种保健医疗太多了。想想你自己生病了,感觉有多么糟糕,这种保健根本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
“我想你的话很对。”奥里弗夫人说道。
她收拾起自己买的苹果,出门去追迪尔德丽·亨德森。这并没有费多大事,因为那条小狗又老又肥,走得慢慢悠悠,正尽qíng享受青糙的芳香气息。
奥里弗夫人的经验是,狗总是一种帮助人相识的有效途径。
“多么可爱呀!”她叫了一声。
那个高个子年轻女人平静的脸庞上流露出感激的表qíng。
“这狗确实很迷人,”她说,“你是不是很迷人,本?”
本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它腊肠一样的身体,用鼻子嗅了嗅一簇蓟,点点头,又凑上前去,像平时那样对嗅到的味道做出了满意的表示。
“它会打架吧?”奥里弗夫人问,“这种小犬通常打得很厉害。”
“是的,它是个凶猛的斗士。所以我外出总让他带路同行。”
“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两个女人都注视着那条小狗。
过了一会儿,迪尔德丽·亨德森有些唐突地问:
“你是——你是阿里亚登·奥里弗吧,对不对?”
“对。我现在住在厄普沃德家。”
“我知道,罗宾告诉我们说你要来。我必须告诉你我对你的书有多么喜欢。”
奥里弗夫人像往常一样,听到人恭维她又尴尬得脸色通红。
“啊,”她声音低低地喃喃道,“我很高兴。”她神qíng并不显得高兴地加了一句。
“虽然我想读很多书,可是我并没有能够做到,因为我们的书是泰晤士读书俱乐部直接提供的,而且我妈妈不喜欢侦探小说。她敏感得要命,那种书会使她整夜睡不着觉。但是我却对侦探小说很入迷。”
“你们这里出过一件真正的杀人案,对吗?”奥里弗夫人问,“发生在哪栋房子里?是在其中这些农舍里吗?”
“就是那边的那栋房子。”
迪尔德丽·亨德森说话的声音有些惊魂未定。
奥里弗夫人把视线投向了麦金蒂太太生前住过的房子,门口的台阶上有两个外表很令人不愉快的孩子坐在那里,正在幸福地折磨一只猫。当奥里弗夫人赶上前阻止他们这么做时,那只猫伸出锋利的爪子挣脱男孩的控制,趁势逃掉了。那个大男孩被猫抓伤了,痛得大声嚎叫起来。
“你活该。”奥里弗夫人说了一句,又对迪尔德丽·亨德森说道,“看起来这不像是一所曾经出过谋杀案的房子,对吗?”
“对,是不像。”
两个女人好像对此很有共识。
奥里弗夫人接着又说道:
“被杀的是一位清洁女工,是吗?据说是有人谋财害命。”
“是她的房客gān的。她有一些钱——她把钱藏在屋里的地板下面。”
“我明白。”
迪尔德丽·亨德森突然又冒了一句:
“可是也许根本就不是他gān的。我们这儿来了一位很有趣的小个子外国人。
他名字叫赫尔克里·波洛——”
“赫尔克里·波洛吗?啊,是的,我对他很了解。”
“他真是个侦探吗?”
“亲爱的,他非常着名,他也非常聪明。”
“那么,也许他会发现,他根本就没杀人。”
“谁?”
“那个——那个房客。詹姆斯·本特利。啊,我真希望他能洗清罪名。”
“你这么想吗?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那事会是他gān的。我从来也不希望会是他。”
奥里弗夫人好奇地看了看她,被她声音里qiáng烈的感qíng色彩打动了。
“你了解他吗?”
“不,”迪尔德丽慢慢地说道,“我不能算是了解他。但是,有一次,我的小狗本一只脚被套住了,他帮助我把它解开。而且,我们谈过话……”
“他这人怎么样?”
“他非常孤独。他妈妈刚去世不久。他非常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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