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风波/涨潮时节/致命遗产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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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这是对大卫·汉特不利的证据?”

  “你不同意?”

  “不错,这可以证明有人在敲诈他们,但是却不能证明他企图杀人。先生,你可不能太贪心,两者只能取其中,那个年轻人要不是打算付钱,就是打算动手杀人,你所提出的证据只能证明他准备付钱给敲诈者。”

  “对……对,也许是吧。不过说不定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白罗耸耸肩。

  “我很了解他那种人,”督察沉吟道,“在大战期间表现得非常好,勇气、体力十足,对本身的安全毫不在乎。他们敢面对任何挑战,很可能会得到维多利亚勋章——不过啊,多半都是死了以后的事。不错,在战场上他们是英雄。可是一旦战争结束了,哼,这种人多半在监牢里过完下半辈子。他们喜欢刺激,没办法安安分分过日子,对社会毫不关心——甚至一点也不把人命看作一回事。”

  白罗点点头。

  “告诉你,”督察说,“我对这种人太了解了。”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白罗终于开口道:

  “好,我们同意他是典型的杀人凶手,可是也只有这样,不能得到进一步的证明。”

  史班斯好奇地看看他。

  “你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是不是?白罗先生。”

  “是的。”

  “可以请问为什么吗?”

  “老实说,”白罗摊摊双手说,“连我自己也不太懂。也许是因为两年以前当我觉得很恶心(我不喜欢空袭,因为我表面上虽然不在乎,心里却不大勇敢)的时候,”白罗用力拍拍自己的胃,又接着说:“到我朋友俱乐部的吸烟室,就碰到那个烦人的家伙,滔滔不绝地说些没人想听的故事,可是我却听得很专心,因为我想转移自己对炸弹的害怕,而且他说的事qíng似乎很有意思。我当时想,也许他说的故事还会演变出其他枝节来,现在果然没错。”

  “发生了最令人料想不到的事,对吗?”

  “不,刚好相反,”白罗纠正道,“刚好是意料中的事——只是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引人注意。”

  “你早就想到会发生谋杀案?”

  “不是,不是,不是!可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再度结婚,她前夫不是有可能还活着吗?不错,他是活着。他有可能出面?对,他的确出面了。可能会提出勒索?确实发生了勒索案!还有,勒索的人也许会被人做掉?一点都不错,他给做掉了!”

  “嗯。”史班斯用很怀疑的眼光看看白罗,“我想这些都是很常见的犯罪qíng形——因为勒索而被杀。”

  “你觉得没意思?不错,通常都没什么意思。可是这个案子却非常有趣,因为你知道,”白罗平静地说,“一切都很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你指的是什么?”

  “该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一点对劲的地方。”

  史班斯张大眼睛瞪着他。

  “贾普督察老是说,”他说,“你的头脑最难懂了。能不能举个例子告诉我,你所谓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

  “好,拿那个死人来说,就根本不对劲。”

  史班斯摇摇头。

  “你不同意?”白罗问,“喔,好吧,也许是我太爱想像了。那我们换个方向来说好了,安得海住进史泰格旅馆之后,写信给大卫·汉特,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汉特接到那封信。”

  “对,没错,他承认收到亚登的信。”

  “这是他初次知道安得海到了温斯礼村,对吗?他首先采取什么行动呢?

  ——打发他妹妹到伦敦去!”

  “这应该是可想而知,”史班斯说,“他希望能放手照他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也许他担心他妹妹太脆弱,别忘了,一直都是他在做主,柯罗德太太完全受他的控制。”

  “喔,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好,他把她送到伦敦,然后去见恩纳可·亚登,碧翠丝·李平考特已经把他们的对话说得很清楚,最奇怪的,就是大卫·汉特没办法肯定,跟他谈话的人到底是不是罗勃·安得海。他心里虽然怀疑,但是却没办法知道。”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白罗先生,罗莎琳·汉特在开普顿嫁给罗勃·安得海,又直接跟他到奈及利亚,所以汉特跟安得海一直没见过面。所以就像你所说的,汉特虽然怀疑亚登是安得海,却没办法肯定——因为他从来就没看过他。”

  白罗若有所思地看着史班斯督察。

  “所以你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问。

  “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安得海为什么不gān脆说自己就是安得海?我想这也是可想而知的。有身分的人一旦做坏事,必然想隐瞒自己的身分,避免直接bào露自己——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我们总得考虑到人xing啊。”

  “对,”白罗说,“人xing!我想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对这件案子有兴趣的真正答案吧!审讯的时被,我一直到处在观察人,尤其是柯罗德全家——他们一家那么多人,各有各的思想和个xing,各有各的感觉,但是却有一项共同关心的事。

  许多年来,他们全都依赖着全家的qiáng人——戈登·柯罗德!我指的不一定是直接依赖,他们各有各的生存方式,可是一定有意无意间变得少不了他。所以……我想请问你,督察……如果橡树倒了,缠绕在树上的藤该怎么办呢?”

  “我对这个可不内行。”史班斯说。

  “你这么想吗?我可不同意。先生,人xing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能集中力量,也会一败涂地。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接受考验的时候才看得出来——也就是一个人挺立或者倒下的时候。”

  “我不大了解你的意思,白罗先生,”史班斯似乎很困惑,“无论如何,柯罗德一家人现在没事了,或者说等法律手续办好之后,他们就没事了。”

  白罗提醒他,这也许还得等一段时间。他说:“还要粉碎柯罗德太太的证词。无论如何,女人看到自己丈夫总该认得出来吧!”

  他歪着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督察先生。

  “可是如果假装不认识就可以得到好几百万镑的话?不是也很值得一试吗?”

  督察用讽刺的态度说,“何况,如果他不是罗勃·安得海,又怎么会被谋杀呢?”

  白罗喃喃道:“那……倒真是个问题。”

  白罗皱着眉头离开警察局。他的步伐越走越慢,最后停在市场附近,四处看看。前面就是柯罗德医生家,再过去是邮局。另外那边是杰若米·柯罗德家。白罗正对面是罗马天主教堂,圣母玛丽亚的塑像傲然耸立在中央,面对着玉米市场,显示出新教所占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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