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奔涌而来。一个丑恶的僵硬的字眼——谋杀!
“哦,不,”米奇想,“这不可能是真的。这是我正在做的一个梦。约翰。克里斯托,被谋杀,枪杀——躺在游泳池边。鲜血和蓝色的池水——像一个侦探小说的jīng装封面。怪诞,不真实。那类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如果我们现在,还呆在安斯威克,这一切就不可能发生。”
那个黑色的重负从她的额头向下移动,停留在她的心窝,使她感觉略有些恶心。
这不是一个梦。这是一件真实的事——一件类似《世界新闻》上所登载的事——并且她和爱德华,露西,亨利以及亨里埃塔全都卷入其中。
不公平——确实不公平——因为如果是格尔达杀了她的丈夫的话,这与他们都无关。
米奇不安地抖动着。
平和的、愚蠢的、略带伤感的格尔达——你不可能将格尔达同通俗闹剧联系在一起——同bào力联系在一起。
格尔达,无疑地,不可能用枪杀任何人。
那种体内的不安再次升起了。不,不,不能那样想。因为其他人谁又可能杀约翰呢?并且格尔达曾站在他的尸体旁边,手里握着一把左轮手枪。那把她从亨利的书房里拿出来的左轮手枪。
格尔达曾说她发现约翰已死了,然后捡起了那把左轮手枪。喔,她还能说点什么其他的话呢?她不得不说些什么,可怜的东西。
亨里埃塔保护着她,保护得非常好——说格尔达的陈述完全是可能的。认定那是可能的选择。
亨里埃塔昨晚表现得十分古怪。
当然,那是因约翰。克里斯托之死而受惊的结果。
可怜的亨里埃塔——她是那样疯狂地喜欢着约翰。
但她会及时地从中恢复过来的——一个人能够从任何事中恢复过来。接着她会嫁给爱德华,然后住在安斯威克——与爱德华会快乐地一起生活。
亨里埃塔一直极喜欢爱德华。只是约翰。克里斯托那进取的、优势突出的人格阻碍了他们。他使爱德华相比之下显得那么苍白。
那天早晨当米奇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她感到爱德华的个xing已经从约翰。克里斯托的笼罩下解放出来了,开始表现自己的权威。他似乎自信多了,少了许多犹豫和倦怠。
他正愉快地同那个怒目而视和没有回应的戴维谈话。
“你必须更经常地去安斯威可克,戴维。我希望你在那儿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并且了解那整个地方。”
吃了一些柑橘酱后,戴维冷冷地说:
“这些大的产业十分可笑,它们应该被分开。”
“我希望这不会在我活着的时候发生,”爱德华微笑着说,“我的佃农是一些很满足的人。”
“他们不应该这样,”戴维说,“没有人应该满足。”
“如果猿曾满足于长着尾巴——”安格卡特尔夫人嘀咕着,她正站在餐具桌边,茫然地看着一盘腰子。“那是我在幼儿园学的一首诗,但我完全不记得下面了,我必须同你谈话,戴维,学习所有的新思想。就我所知,一个人会恨其他人,但同时又给他们免费的医疗关怀和许多额外的教育(可怜的家伙们,所有那些无助的小孩子们都被每天成群结队地驱赶到校舍中)——而鱼肝油被qiáng迫送下婴儿的喉咙,全然不管他们愿意与否——那么难闻的东西。”
她米奇想,露西举止正同往常一样。
还有格杰恩,当她在大厅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看上去也同往常一样。空幻庄园的生活似乎按照正常的程序继续着。伴随着格尔达的离去,整个事件似乎就像一场梦。
接着外边传来了一声车轮辗在砂砾上的沙沙声,是亨利爵士在停车。他在他所属的俱乐部里过的夜,并早早地驱车回来。
“喔,亲爱的,”露西说,“一切都顺利吗?”
“是的。那儿的秘书是个能gān的女孩。她负责各项事务。格尔达的一个妹妹,那个秘书给她打了电话。”
“我知道会有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说,“是住在坦布里奇韦尔斯吗?”
“我认为是在贝尔斯希尔,”亨利爵士说,看上去迷惑不解。
“我敢断定——”露西考虑着贝尔斯希尔。“是的——非常可能。”
格杰恩走上前来。
“格兰奇警官打过电话,亨利爵士。审讯将于星期三的十一点钟开始。”
亨利爵士点点头。安格卡特尔夫人说:
“米奇,你最好给你的商店打个电话。”
米奇慢慢走向电话。
她的生活一直是那么普通和平凡,以致于她缺乏措词来向她的雇主解释由于她卷入了一桩谋杀案,在四天的假期之后她将不能按时回去工作。
这听起来极不可信,甚至这感觉起来也不可信。
而且阿尔弗雷治夫人不是一个任何时候都溶液向她做出解释的人。
米奇坚毅地动了一下下巴,拿起了话筒。
事qíng就像她想象的那么令人不愉快。那个尖刻的矮小的犹太女人那沙哑的声音愤怒地通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那是什么,哈德卡斯尔小姐?一个死讯?一场葬礼?难道你不是非常清楚我正缺少人手吗?难道你认为我会接受这些借口吗?哦,是的,你玩得很愉快,我敢肯定!”
米奇打断了她,尖锐而清晰地说了些什么。
“警察?警察,你说的是?”这几乎是尖叫。“你和警察牵扯到了一起?”
米奇下决心坚持到底,她继续解释着。奇怪,那个在电话另一头的女人使整个事qíng显得似乎非常肮脏。一桩粗俗的警察局的案子,人类有多么神奇的炼金术!
爱德华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米奇正在打电话,他想出去。她阻止了他。
“一定要留下,爱德华,求你了。哦,我希望你留下来。”
爱德华的在场给了她力量——消解那个老太婆的作用。
她把捂在听筒上的手拿开了。
“什么?是的。对不起,夫人但毕竟,这几乎不是我的过错——”
那个丑恶的沙哑的声音正在尖叫。
“你的朋友们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哪种人,能使警察到那儿去,还有一个男人被枪杀了?我非常想不让你回来了!我不能使我建立的规矩被人破坏。”
米奇又做了一些卑顺的没有承诺的回答。最后她重新放好听筒,发出了解脱的叹息声。她感到恶心和颤抖。
“那是我的工作的地方,”她解释道。“我得让他们知道在星期三之前我不能回去,由于审讯和那些——那些警察。”
“我希望他们对此表现得令人满意,它是什么样的,我的服装店?那个经营它的女人和蔼吗?对为她工作的人有同qíng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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