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突然地,安格卡特尔夫人冲开了书房门,并领着波洛走了进来。高兴地叫道,“波洛先生在这儿。”她轻快地绕着他转了几个圈子,然后出去了,并关上了门。格兰奇警长和格杰恩正坐在桌边。一个拿着记事簿的年轻小伙子坐在一个角落里。格杰恩以示尊敬地站起身来。
波洛急忙道歉。
“我立刻退出去。我向你们保证我不知道安格卡特尔夫人——”
“不,不,你不用。”格兰奇的胡子今早看上去比以往更无生气了。“也许,”波洛被安格卡特尔那幅最近的格兰奇的画卷蛊惑了,他想,“太多的清洁工,或是购买了一个贝拿勒斯的huáng铜桌子,以致于这个好警长真的没有空间可移动。”
他生气地赶走了那些念头。格兰奇警长的整洁但过于拥挤的家,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们以及他们对麦克纳的沉迷,都是安格卡特尔夫人那忙碌的脑子中想象的东西。
但这假设被叙述得那么明确和栩栩如生倒使他很感兴趣。这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请坐,波洛先生,”格兰奇说,“我想问你一些事qíng,这儿的事几乎已经完了。”
他将注意力转向到格杰恩身上,后者顺从地并几乎是抗议地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接着将一张毫无表qíng的脸转向了他的对话者。
“这就是你能记住的全部东西吗?”
“是的,长官,每一件事,长官,都完全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东西。”
“有一件裘皮的披肩——在游泳池边的凉篷里。它是哪位女士的?”
“您指的是,长官,一件白狐皮的披肩吗?昨天当我把杯子送到帐篷里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但它不是这座房子里任何一个人的东西,长官。”
“那么它是谁的呢?”
“它可能是克雷小姐的,长官。维罗尼卡。克雷小姐,电影女演员。她曾披着那条披肩。”
“什么时候?”
“她前天晚上来这儿的时候,长官。”
“你没有提到她曾作为一个客人来过这儿吧?”
“她不是客人,长官。克雷小姐住在鸽舍,那座——恩——乡间小路尽头的农舍,她是晚饭后过来的,她的火柴用完了,来借一些。”
“她拿走了六盒吗?”波洛问道。
格杰恩转向他。
“完全正确,先生。夫人在问了我们是否够用之后,坚持让克雷小姐拿走半打火柴。”
“她忘在凉篷里了?”波洛说。
“是的,先生,我昨天上午看见她们在那儿。”
“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那个男人没有观察到。”波洛在格杰恩离开并轻轻地恭敬地在他身后把门掩上后评论道。
格兰奇警长仅仅评论说那些佣人是魔鬼!
“然而,”他带着一点重新露出的高兴说,“总是那些厨房里的女佣们,愿意讲话——不像这些傲慢的高级佣人。”
“我派了一个人去哈利街调查,”他接着说,“我今天晚些时候也去。我们应该在那儿获得一些东西。你是知道的,我敢说,克里斯托妻子肯定忍受了很多东西。这些时髦的医生和他们的女病人——喔,你很吃惊!并且我从安格卡特尔夫人那儿听说,他跟一个医院的护士有点麻烦。当然,她对此讲得非常含糊。”
“是的,”波洛表示赞同,“她是很含糊。”
一幅建构很有技巧的画面……约翰。克里斯托和那些医院里女护士们的爱qíngyīn谋……一个医生生活中的机会……足够的原因可以解释格尔达。克里斯托那最终积聚而成谋杀的嫉妒。
是的,一幅暗示得很有技巧的画面,把注意力吸引到了哈利街的背景上——离开了空幻庄园——离开了那个亨里埃塔。萨弗纳克,向前跨步,从格尔达。克里斯托那不作任何反抗的手中拿过左轮手枪的那一刻……离开了约翰。克里斯托垂死时说出“亨里埃塔”的那另一刻。
突然,曾半闭着眼睛的赫尔克里。波洛睁开了双眼,带着无法抗拒的好奇心问:
“你的儿子们玩麦克纳吗?”
“恩,什么?”格兰奇警巡从皱着眉头的幻想当中回到现实,注视着波洛。
“什么,究竟是什么?事实上,他们太小——但我考虑送给特迪一副麦克纳作为圣诞节礼物。是什么使你问这个的?”
波洛摇了摇头。
使安格卡特尔夫人危险的是,他想,是她的那些直觉的、广阔的猜想常常可能是对的这个事实。用一个不经心的词(看上去似乎是不经心的),她构造出一幅画面——并且如果这幅画面的一部分是真实的,难道你不会,不顾你自己的想法,相信画面的其它部分也是真实的呢?……
格兰奇警长正在讲话。
“有一点我想向你提出来,波洛先生。这个克雷小姐,女演员——她疲惫地到这儿来借火柴。如果她想借火柴的话,为什么她不去你那儿,一个只有一两步远的地方?为什么去一个半英里外的地方?”
赫尔克里。波洛耸了耸肩。
“一定有些什么原因。势利小人的缘故,我们能这么说吗?我的小农舍,它很小,不起眼。我只是一个来度周末的人。但亨利爵士和安格卡特尔夫人是重要人物——他们住在这儿——他们是乡村里人们求助的富人。维罗尼卡。克雷小姐,她可能想认识他们——毕竟,这是一种途径。”
格兰奇警长站起身来。
“是的,”他说,“这是完全可能的。当然,但一个人不想忽略任何事qíng。
我仍然毫不怀疑每样事都将按普普通通的轨道航行。亨利爵士已经确认了那支枪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似乎前天下午他们练习时实际用了那支枪。克里斯托夫人所有要做的只是进入书房,并把它从她所知的地方把它和弹药拿走。这一切非常简单。”
“是的,”波洛嘀咕着,“似乎一切都非常简单。”
一点不错,他想,一个像格尔达。克里斯托那样的女人会犯罪。没有诡计或复杂的原因——只是被狭隘但深爱的天xing所造成的剧烈痛苦驱使,才走上bào力犯罪道路的。
然而毫无疑问,她有一些自我保护意识。或许她是在盲目中——那种jīng神上的黑暗驱使她付诸行动,而那种时候,理由并不那么重要了。
他回想起了她那空白的、晕眩的面孔。
他不明白——他确实不明白。
但他觉得,他应该明白。
第十六章
格尔达。克里斯托脱下黑色的长裙,放在一张椅子上。
她的眼神是令人可怜的,带着某种不确定的东西。
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什么像是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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