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真高兴,格兰奇警长!所有这些有关左轮手枪和格杰恩是怎么回事呢?厨房里的那个孩子正在哭泣,梅德韦夫人训斥了她——但当然了,那个女孩说出她所看到的东西是非常正确的,如果她认为她应该这么做的话。我总是发觉正确和错误是那么使我容易困惑,你是知道的,如果正确的东西是令人不愉快的,而错误的东西又是可人心的时候,因为那时一个人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但当是另外一种qíng况时,又感到迷惑不解——并且我认为,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警长先生?每个人必须做他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关于手枪你到告诉了他们些什么,格杰恩?”
格杰恩带着充满敬意的qiáng调的口气说:
“手枪在大厅里,夫人,就在大厅中央的桌子上。我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
我就把它拿到这儿来了,并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这就是我刚才告诉警长的,并且他非常理解。”
安格卡特尔夫人摇摇头。她温和地说:
“你真的不该说这些,格杰恩。我会自己告诉警长的。”
格杰恩微移动了一下,安格卡特尔夫人非常富有魅力地说:
“我确实欣赏你的动机,格杰恩。我明白你总是如何想方设法地为我们免除麻烦和困扰。”她又以柔和的打发的口气加了一句:“现在就这样了。”
格杰恩犹豫了一下,向亨利爵士以及警长投去了飞快的一瞥,接着鞠了一躬,向门口走去。
格兰奇动了一下,似乎想去阻止他,但出于某种他自己也难以言明的原因,他的胳膊又垂了下来。格杰恩出去并关上了门。
安格卡特尔夫人倒在一张椅子里,并冲着那两个男人笑了笑。她以谈话的口气说:
“你知道,我的确认为格杰恩很有魅力,相当封建。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封建是最适当的词。”
格兰奇生硬地说:
“我能了解吗,安格卡特尔夫人,您自己关于这件事的更深入的qíng况?”
“当然。格杰恩根本不是在大厅里找到的,他是在向外拿jī蛋的时候发现的。”
“jī蛋?”格兰奇警长注视着她。
“从篮子里拿出来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说。
“她似乎认为每件事现在都非常清楚了。”亨利爵士温柔地说:
“你必须再多告诉我们一些,我亲爱的。格兰奇警长和我依然不明就里。”
“哦,”安格卡特尔夫人努力使自己叙述地清晰明确。“手枪,你们瞧,在篮子里,jī蛋下面。”
“什么篮子,还有什么jī蛋,安格卡特尔夫人?”
“我带到农场去的那个篮子。手枪就在里面,而那时我将jī蛋放在手枪上面,并且把这一切都忘记了。而当我们发现可怜的约翰。克里斯托死在游泳池边时,这真是一个极大的震惊,我松开了篮子,而格杰恩恰好及时接住了它(由于jī蛋的缘故,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把篮子掉到地上的话,jī蛋就会摔破的)。接着他把它拿回房子里去了。后来我问他在jī蛋上写日期的事——一件我总做的事——这样可以使人们有时在吃那些jī蛋之前,吃到新鲜些的jī蛋——他说所有的一切都照料好了——现在我想起来了,他对此相当qiáng调。而这就是我所指的封建的意思。
他发现了手枪,并把它放回到这儿——我想因为房子里有警察的缘故。我发现仆人们总是被警察惊扰。非常出色和忠诚——但也十分愚蠢,因为当然,警长先生,你们想听到的是实qíng,不是吗?”
安格卡特尔夫人冲警长投去灿烂的一笑,以此结束了谈话。
“实qíng是我想得到的,”格兰奇咧着嘴微笑着说。
安格卡特尔夫人叹了口气。
“所有这些似乎有些小题大作了,不是吗?”她说,“我的意思是,所有这些对人们的追捕。我认为无论是谁朝约翰。克里斯托开的枪,他都不是真的想杀他——我的意思是,不是认真的如果是格尔达,我肯定她不是有意的。实际上,我真的很惊奇她居然击中了——这是人们料想不到她会做到的事。而且她的确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如果你把她投进监狱,并绞死她,那么孩子们会怎么样呢?如果她确实杀了约翰,那么她现在可能对此难过极了。对孩子们来说,父亲被谋杀已经是糟透了——但若为此而绞死他们的母亲,毫无疑问对他们来说是更糟的。
有时我认为你们警察不会考虑这些事qíng。”
“我们现在没有打算逮捕任何人,安格卡特尔夫人。”
“喔,无论如何这是明智的。我一直认为,格兰奇警长,你是一个那种非常明智的男人。”
又一次迷人的、几乎令人晕眩的笑容。
格兰奇警长眨了眨眼睛。他忍不住要这样做,但他坚定地回到了正在讨论的问题上。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安格卡特尔夫人,我想得到实qíng。你从这儿拿走了一支手枪——是哪支呢,顺便问一句?”
安格卡特尔夫人冲着壁炉台边的架子点了点头。“倒数第二支。口径为零点二五英寸的毛瑟枪。”她说话时这种gān脆、专业的方式中蕴含着某些东西使格兰奇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说不上什么原因,他没有料想到安格卡特尔夫人,这个到现在为止他为其在脑子里贴着“模糊”和“有一点儿疯狂”的标签的女人,会如此专业的jīng确叙述来描述一件轻武器。
“你从这儿拿的手枪并把它放到了你的篮子里。为什么?”
“我知道你会问我这个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说。她的语调,出人意料地几乎洋洋自得的。“当然是有某种原因的。你不这样认为吗,亨利?”她转向她的丈夫。“难道你不认为那天早晨我拿走手枪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当然会这样想的,我亲爱的,”亨利爵士不自然地说。
“一个人做事,”安格卡特尔夫人说,沉思地望着她前面,“接着他记不起来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但我认为,你知道,警长先生,如果一个人能做出某件事,一定是有原因的。当我把那支毛瑟枪放进我的jī蛋篮子时,我的头脑中一定是有某种想法的。”她询问他的意见:“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格兰奇注视着她。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只是孩童般的热qíng。这使他感到为难。他从未碰到过像安格卡特尔夫人这样的人,那一刻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的妻子,”亨利爵士说,“神qíng极为恍惚,警长先生。”
“似乎是这样,先生,”格兰奇说。他有些随意说。
“为什么你认为我拿了手枪呢?”安格卡特尔夫人信心十足地问他。
“我不知道,安格卡特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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