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特·哈顿是个身材瘦削、头发金huáng的年轻女子,戴着,一副墨镜,上嘴唇上方涂着一层相当厚的脂粉,那儿可能有点什么毛病。她的衣着简朴雅致,衣服质料不算很好。
她的法语很不流利——有时还得请对方重复一遍。
机场人员告诉这四位乘客,飞往巴格达的飞机当天下午起飞,现在则把他们用汽车送到阿巴斯德旅馆去休息并用午餐。
格丽特·哈顿正在chuáng上坐着,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她开门一看,见是一个身穿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制服的面色黝黑的年轻妇女。
“对不起,哈顿小姐。请你跟我到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办事处来一下好吗?你的机票出了点小问题,请往这边走。”
格丽特·哈顿跟着她沿着走廊向南走去。有个房间的门上挂着一个写着金字的大牌子——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办事处。
那个空中小姐把门推开,示意让格丽特·哈顿进去。格丽特·哈顿刚一进门,她便从外边把门关上,马上摘下了门上的牌子。
格丽特·哈顿刚刚走进门去,早就等候在门后的两个男人马上用布蒙住了她的头,往她嘴里塞了块东西。其中一人卷起了她的衣袖,拿出一支针管,给她注she了一针。
过了几分钟、她的身体柔弱无力地弯曲了。
屋内那个年轻医生高高兴兴地说道,“这一针能管六个钟头。现在你们两个赶快动手。”
他对屋内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那是两个修女,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然后,男人们走了出去。年长的修女走到格丽特·哈顿跟前,从她那毫无生气的身躯上把衣服脱下来。那个年轻些的修女,一边略微颤抖着,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不一会儿,格丽特·哈顿,身上穿着修女的衣服安静地躺着。
年长的修女开始注意起她同伴的浅huáng色头发来。她掏出一张照片,立在镜于前面,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给同伴梳理头发,把她的头发从额前向后梳过去,盘卷低垂到颈部。
她往后退了两步,用法语说道:
“简直是惊人的变化。戴上那副墨镜。你的眼睛颜色太蓝了。好的——好极了。”
门上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那两个男人回来了。他们咧着嘴笑着。
“格丽特·哈顿就是安娜·席勒,一点没错,”一个男人说道,“她把证件藏在行李里边,仔细伪装以后,藏在一本丹麦出的杂志《医院按摩术》里头。现在,哈顿小姐,”他对维多利亚躬身假装施礼,“请能允许我荣幸地陪你一道去用午餐。”
继多利亚跟着他走出房间,朝大厅走去。另外那位女乘客正在柜台那里打封电报。
“不对,”她正在说着,“是波-恩-斯福特,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今日抵蒂欧旅馆。旅途平安。”
维多利亚突然很感兴趣地看了看她。这个女人一定是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的妻子,来跟他团聚的。既然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曾经几次很惋惜地说,把妻子那封告诉他到达日期的信丢失了,不过,他基本上还是可以肯定她是二十六日到,那么,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虽然比预定日期提前一个星期来到,维多利亚并没感到有什么奇怪之处。
若是能够通过某种方式让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大替自己给理查德·贝克尔打个电报,那有多好啊!……
陪着她的那个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挽着她的胳膊离开了柜台。
“别跟同行的乘客说话,哈顿小姐,”他说,“我们不愿意让那位太太注意到,你不是跟她一块儿坐飞机从英国来的那个人。”
他带着维多利亚走出旅馆,来到一家饭馆里吃了午饭。他们回来时,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正好从旅馆门前的台阶上走下来。她对维多利亚点了点头,没有流露出对她有丝毫怀疑的迹象。
“出去逛了逛吗?”她打着招呼,“我要到市场去看看。”
“若是能往她的行李里头塞点什么东西……”维多利亚想道。
但是,每时每刻都有人陪伴着她。
飞往巴格达的飞机下午三点钟起飞了。
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的座位在最前面。维多利亚的座位在尾部,靠近舱门,隔着通道,坐着她的看守——一那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维多利亚没有机会接近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也没有机会往她的东西中间塞个便条。
飞行时间并不很长。维多利亚又一次从空中向下望去,看到下面巴格达的轮廓,看到底格里斯河象条金线一样把这座城市分成两半。
不到一个月以前,她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自那时以来,发生了多少事qíng啊!
两天以后,代表世界上两种主要的意识形态的人们要在这里会面,讨论人类的未来。
而她,维多利亚·琼斯,在这一事件当中将要扮演一个角色。
××××××
“你知道吗,”理查德·贝克尔说,“我很担心那个女孩子。”
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迷迷糊糊地说:
“哪个女孩子?”
“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往周围看了看。“她在──哎哟,上帝保佑,昨天她没跟咱们一起回来。”
“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她没回来,”理查德说。
“我太粗心了。那份巴木达土丘发掘qíng况报告把我吸引住了。他们那种分层的看法是毫无根据的。昨天,维多利亚知道到哪儿找咱们的卡车吗?”
“她那会儿若是想回来,是没有困难的,”理查德说。“事实上,她不是维尼西亚·塞维里。”
“她不是维尼西亚·塞维里?真奇怪。可是,我记得你说她的教名是维多利亚。”
“是的。不过她不是个人类学家。她也不认识艾莫森。事实上,这件事儿从根本上就是一个——噢,是一个误会。”
“哎哟,这件事儿看来太奇怪了。”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沉思了一会儿。“太奇怪了。我真希望——这件事儿是我的过错吧?我知道我是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把信搞错了吧?”
“我弄不明白,”理查德·贝克尔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丝毫没有理会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所做的猜测。“她好象是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坐上汽车走了,而且没有回来。还有,她的行李还在旅馆里,她根本就没想打开它。我觉得十分奇怪——想到她的困难处境,我总有这个感觉。我本来认为,她肯定是要梳洗打扮一番的。况且,我们约好在一块儿吃午饭的……真的,我真弄不明白。希望她没出什么事儿。”
“噢,我觉得根本没有可能出事,”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安慰他说,“明天我准备在H地段开始往里挖掘。根据总的轮廓图来判断,我估计在那儿最有可能发现案卷储藏室。从那块破碑来看,是很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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