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细细地观察了他几分钟,然后gān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静。
“啊哼!”赫尔克里波洛咳嗽了一声。
桌边的年轻人停下笔,抬起头。他看到波洛并不感到惊讶,而只是显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表qíng。
波洛向前欠了欠身。
“有机会和特里富西斯先生谈话我感到很荣幸,您是吧?啊!我是波洛,赫尔克里波洛。您也许听说过我。”
“哦……哦……是的,当然。”年轻人说。
波洛关注地看着他。
欧文特里富西斯三十三岁左右。波洛一眼就感觉到为什么没人把阿斯特韦尔夫人对他的指控当真。欧文特里富西斯看起来端正大方,举止得体,但逆来顺受,是那种容易被人欺rǔ也常被人欺rǔ的人,很显然他天生就不会对外来的欺rǔ表现出不满与忿慨。
“是阿斯特韦尔夫人派人找的您。”这个秘书说,“我听她说过,我能帮助您吗?”
他举止恭敬适度。波洛坐下后,轻声说:“阿斯特韦尔夫人曾跟您说过她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吗?……欧文特里富西斯笑了笑。
“如果您这么问的话,”他说:“我相信她怀疑是我杀了鲁本先生。这很荒唐,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自从鲁本先生死后她几乎见面也不和我打招呼,当我从她身边走过时,她躲靠在墙边发抖。”
他的举止言谈非常自然,语气里包含的更多的是嘲笑而不是不满。波洛也很同qíng地点点头并说道:“她给我讲了她对你的怀疑。我没和她争论……我,我遵守从不和过于武断的女士争论的原则,您也明白,这是làng费时间。”
“哦,您说得对极了。”
“我说:‘是的,夫人……哦,非常正确,夫人……不差分毫。’虽然这些话并不意味着什么,但却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我自己做了调查,尽管除了莱弗森先生之外几乎没人有可能作案,然而……嗯,我也处理过一些与此类似的案件。”
“我非常理解您的处境。”秘书说,“我愿意为您效劳,随叫随到。”
“好极了!”波洛说,“我们相互理解。现在跟我讲讲那晚发生的事吧,最好从晚餐说起。”
“吃饭时莱弗森不在。您也知道,”秘书说,“他和他的舅舅争吵得很厉害,所以出去到高尔夫俱乐部吃饭去了,鲁本先生也气得不得了。”
“这位先生不大和蔼可亲?”波洛有意cha了一句。
特里富西斯哈哈笑了。
“噢!他是个脾气bào躁的鞑靼人!如果我不熟悉他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怪癖,不会为他工作九年的。他是个极难相处的人,波洛先生。他会孩子似的发怒撒泼,不管谁劝他都会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我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对他说的不闻不睬,就当我是聋子。他心肠倒不坏,但他会勃然大怒,gān出一些蠢事来,最明智之举是别理他。”
“在这一方面其他人也和你一样明智吗?”
特里富西斯耸了耸肩。
“阿斯特韦尔夫人感受会颇深。”他说,“她一定不怕鲁本先生,经常理直气壮地走到他面前任意发泄不满与愤怒,之后他们总会和解,鲁本先生非常爱她。”
“那晚他们争吵过吗?”
秘书斜眼看了看他,犹豫片刻说:
“我想一定是的,您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呢?”
“突发奇想,就这些。”
“当然我不知道,”秘书解释说,“但种种事实却证明他们当时争吵过。”
波洛没有再追问。
“晚餐桌上还有谁呢?”
“玛格雷夫小姐,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先生和我。”
“那之后呢?……
“我们去了起居室。鲁本先生没去,大约十分钟后他走进来,为一封信这样的小事大声指责我,我便和他一起去了塔屋,把事qíng处理好。接着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先生走进来说要和他哥哥谈一谈,于是我下了楼,回到起居室。
“一刻钟后,我听到鲁本先生办公桌的呼叫铃响个不停,接着帕森斯过来让我马上上楼去见鲁本先生。当我走进房间时,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先生正从里面走出来,差点把我撞倒了。不知什么事使他很生气,他当时怒气冲冲。他一定是没看到我。”
“鲁本先生对那事说过什么吗?”
“他说:‘维克托是个疯子,总有一天他会杀人的’。”
“啊!”波洛说,“你能猜到他们之间为什么事争吵吗?”
“我不能说。”
波洛慢慢转过脸看着秘书,从那脱口而出的最后一句话他断定特里富西斯知道的比这要多。但波洛又一次把问题压祝“然后呢?请继续说。”
“我和鲁本先生工作了近一个半小时。十一点钟阿斯特韦尔夫人走进来,鲁本先生便让我回去睡觉。”
“那你就走了?”
“是的。”
“你知道她和他待了多久?”
“无法知道。她的房间在一楼,而我的在二楼,因此我不可能听到她什么时候回房。”
“我明白了。”
波洛时不时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
“现在,先生,请带我去塔屋看看吧。”
他跟随秘书上了主楼梯,来到第一个楼梯口,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一个门口,这儿可通向仆人用的楼梯间,和一条木走廊。他们又穿过小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就来到了案发现常这间屋子的棚顶比其它房间高出一倍,面积大约是三十平方英尺,墙上挂着刀、剑、木枪之类的装饰品,几张桌子上摆着古董。在房间的另一头窗于的斜面墙边有一张巨大的写字台。波洛径直走到写字台前。
“鲁本先生的尸体是在这儿发现的吗?”
特里富西斯点点头。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他是从后面被击中的。”
秘书又点点头。
“凶器是土著人用的木棒。”他解释道,“木棒很沉,导致当场死亡。”
“这证明凶案是没有预谋的。激烈的争吵中凶器被随手抓了过来。”
“是的,可怜的莱弗森看着它不顺眼。”
“尸体被发现时是伏在桌子上的?”
“不,发现时是在地上。”
“啊!”波洛说,“这很奇怪。”
“为什么?”秘书问。
“因为这个。”
波洛用手指了指光亮的桌面上一块不规则的圆形斑迹。
“那是血斑,我的朋友。”
“可能是溅到那儿的。”特里富西斯提示说,“或者是搬尸体时弄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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