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会有别的吗?”
“譬如说,你有没有看见一只四方型的小银钟,人们所谓的旅行钟,或是一只镀金的小钟--放在火炉架上的,或是一只瓷钟,上面绘有花卉--或是一只皮钟,钟面一角有‘Rosemary’几个字?”
“当然没有,没见过这些东西。”
“如果有的话,你一定会注意到,是吧?”
“当然。”
“这四只钟的时间,都比布谷钟和老爷钟快了大约一小时。”
“那一定是外国钟,”柯亭太太说。“有次,我和我丈夫坐飞机到瑞士和意大利游玩,那里的时间就整整快了一小时。一定是和共同市场有什么关系罢。我不喜欢共同市场,我先生也一样。对我而言,英国已经够好了。”
哈卡斯特探长不愿卷入政治中。“你能否告诉我你离开佩玛编小姐家的正确时间?”
“十二点十五分。”柯亭太太说。
“佩玛练小姐当时在家吗?”
“没有,她尚未回来。通常她都是在十二点和十二点半之间回来,时间不一定。”
“那么--她是何时出门的?”
“在我到那里之前。我的时间是十点。”
“峨,谢谢你,柯亭太太。”
“这些钟似乎怪得很,”柯亭太太说。“也许佩玛缩小姐曾经去过拍卖场。它们是古董吗?听你说的,好像是。”
“佩玛蠕小姐经常到拍卖场去吗?”
“大概四个月前,她买了一张长毛地毯,蛮新的。她告诉我说,非常便宜。此外,还买天鹅绒窗帘,需要裁剪一番,但就跟新的一样。”
“但是她很少在拍卖场买小古玩,或者图书瓷器这类东西吧?”
柯亭太太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可是说实在的,拍卖场的东西没啥好的,是不是?我是说,当你辛辛苦苦搬回家后,常常会自言自语:‘我买这东西gān啥用呢?’有一次,我就买了六罐果酱,每次想起来,都有受骗的感觉。还有那些杯子、碟子也是一样。我在星期三的市集上可以买到更好的。”她慢悠悠地摇摇头。
哈卡斯特探长觉得再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便离开了。厄尼这时才出了声。
“谋杀哩!哇赛!”厄尼说。一瞬之间,外太空的征服已远不如现实中恐怖的谋杀案来得有趣了。
“不会是佩玛绩小姐gān的吧?”他渴望地表示道。
“小孩子不要乱说,”母亲说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妈?”
“没你的事,”柯亭太太说。“其实也没什么。”
第六章
柯林·蓝姆的叙述我们在外面吃了两大块美味的半生牛排,往肚子里灌下生啤酒之后,狄克·哈卡斯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说觉得好多了。
“暂且把那已死的保险员,那些别致的钟和那尖叫的女孩,撇开一边!让我们谈谈你罢,柯林。我原以为你从这世界消逝了,你却在克罗町的后街上溜达。海洋生物学家在克罗叮是没有发挥的余地,我可以向你保证。”
“不要鄙夷海洋生物学,狄克,这是一门很有用的学问,但只要提起一点点,人家就会觉得厌烦,生怕你谈多了,所以你便无须再做进一步的自我解释。”
“口害,三句不离本行?”
“你忘了,”我淡然地说:“我是个海洋生物学家,我的学位是在剑桥拿的。虽不是什么好学位,但总是一个学位。这是一门很有趣的学问,将来有一天我还要回去继续念下去。”
“我知道你目前在做什么,”哈卡斯特说。
“恭喜你,赖金的审判将于下个月举行,是不是?”
“是的。”
“他陆陆续续将资料偷运出去的方法,真叫人禁不住拍案惊奇。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人起疑。”
“确实没有人怀疑。如果你先认定一个人是个彻底的好人时,便不会对他的行为有所怀疑。”
“他一定是个聪明的家伙,”狄克批评说。
我摇摇头。“不,我不以为然。我想他只不过是听别人的话行事而已。他先设法接近极重要文件,随身夹带出去,jiāo给他们拍照后,再于当天归返原位。一切安排极为缜密。他故意每天选择不一样的地方吃午饭。他让我们以为他的外套永远挂在一个地方,事实上并非同一件,只是一模一样而已--而穿另一件外套的人也并非永远同一个人。有人将外套掉包了,但掉换外套的人从来不和赖金jiāo谈,赖金也从来不和他说话。我们很想多了解其中的奥妙,设计得实在太好了,时间也算计得极为紧密。不知是谁有这样的头脑。”
“这就是为何你一直在波特伯雷海军基地流连的原因吧?”
“是的,我们知道在海军基地和伦敦他们各设有一‘点’,但我们仅知道赖金如何及何时拿到报酬而已,其余仍然一大片空白。在这两点之间,有一极jīng小的组织,我们想多了解的就是这一部分,因为那就是他们的头脑所在。他们总部就在两点之间的某处,他们的路线不仅只有一条,至少有七、八条,把你搞得迷迷糊糊的,实在是一流的策划。”
“赖金怎会淌进这档子事呢?”哈卡斯特好奇地问。“为了政治理想?提高自我?还是为了容易赚钱?”
“他不是理想主义者,”我说:“我认为只是为了钱。”
“如果你们从那方向着手,不就可以及早发现他?他把钱花掉了吗?他没有把钱就起吧?”
“噢,不,他把一切都掩饰得很好。事实上,我对他下手嫌早了一点。”哈卡斯特明白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们先是栽了一个筋斗,然后稍微地利用了他。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在我们下手逮捕他之前,他已经偷到不少极有价值的qíng报,所以我们便让他再输到一些,当然也是显然有价值的qíng报。在我服务的单位里,有时我们必须使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一样。”
“这种工作,我想我不会喜欢,柯林。”哈卡斯特若有所思地说。
“这种工作,不如人们所想象的那般刺激,”我说。“事实上。通常都是非常乏味的。但也非一两句话可以概括得了。今天,大家都有个共同的感觉,天底下并无真正的秘密。我们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也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的qíng报员常常就是‘他们’的qíng报员,‘他们’的qíng报员也常常就是我们的qíng报员。到头来,谁是双重间谍,谁就变成一种梦露3有时候。我觉得人人都知道人人的秘密,只是结果人人都在缔造yīn谋。假装自己不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狄克关切地说。然后他以古怪的眼光看着我。“我了解你为何仍然在波特伯雷徘徊,可是克罗见离开波特伯雷有一十英里远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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