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苏西来客/谍海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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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对手!好对手!你那一下猛球,运气太差,到最后关头,又转到别的方向了。我们该常来练练。来,我给你介绍认识几个朋友。大体上说,都很不错;不过,有的不如说是老太婆,还恰当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啊,这是海达克,你会喜欢他的,他是个退休的海军军官。山上面我们宾馆隔壁的房子就是他的。他还是我们这里的防空监视员。”

  海达克中校身材高大,是个乐天派的人。他有一副饱经风霜的面孔和碧蓝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有高声大喊的习惯。

  他和唐密友善地打招呼。

  “啊,你原来是要在宾馆替布列其雷撑门面的?有个男客人陪陪他,他一定很高兴的,那儿娘儿们太多了,是不是?布列其雷?”

  布列其雷少校说:“我不大会伺候太太小姐。”

  “什么话,”海达克说。“老兄,不过那儿住的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一类女人罢了。那儿住的都是长住公寓的老太婆。除了谈天、织毛活以外什么都不会。”

  布列其雷:“你把普林纳小姐忘了。”

  “啊,雪拉!她倒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以为她是个大美人儿呢!”

  布列其雷说:“我倒有点替她担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麦多斯,喝杯酒罢?少校,你喝什么?”

  叫过了酒,他们就在俱乐部的阳台上坐下来。海达克把方才问的话又说一遍。

  布列其雷少校颇激烈地说:

  “我是说那个德国小子,她和他的来往太密了。”

  “你是说,对他有好感了?嗯,那可不妙。当然,他倒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呀,布列其雷。这样是不行的!我们不能有这一类的事。这就等于和敌人打jiāo道。这些女孩子——她们的爱国jīng神那儿去了!像样儿的爱国青年,我们有的是呀。”

  布列其雷说:

  “雪拉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她有时候怪脾气发作,几乎不同任何人讲话。”

  “是西班牙血统,”中校说。“她的父亲有一半西班牙血统,是不是?”

  “不晓得。我想——那大约是西班牙名字。”

  中校望望他的表。

  “大概是报告新闻的时候了。我们还是进去听听罢。”

  那天广播的新闻不多,并不比晨报上的多多少。中校对于英国空军最近辉煌的战迹备加赞许。弟兄们都是一流的汉子,勇猛如狮。这样赞美过后,他就接着很得意的借题发挥。他说,迟早德国人一定会企图在利汉顿登陆。他的理由是:利汉顿是一个不重要的地点。

  “连高shepào也没有,这地方真泄气!”

  他的议论没有往下发挥,因为少校和唐密得赶快回去吃午饭了。海达克很客气地邀唐密改天去看看他的小地方。他说,那地方叫“走私客歇脚处”,“风景很好——我的房子就在海边,里面各种jīng巧的小器具一应俱全,并且很好用。布列其雷,改天带他来。”

  于量,大家约好明天晚上少校和唐密去他那里喝两杯。

  三

  在逍遥宾馆午餐后是一段宁静的时间。凯雷先生“休息”去了,身旁有忠心耿耿的凯雷太太服侍着,闵顿小姐带着布仑肯太太去补给站,帮忙打包裹,写收件人姓名地址,以便寄到前方。

  麦多斯先生慢慢的踱出来,走到利汉顿,顺着海滨的马路走过去。他买了些香烟,路过斯密斯商店时,顺便买了一本最近的幽默杂志“碰趣”(Punch)。然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显然是犹豫不定的样子。最后,还是跳上一辆往老码头的公共汽车。

  老码头在那个滨海大道的尽头,房地产的经纪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顶不受人欢迎的地方。老码头就是西利汉顿,一般人对这个地方,都不大重视。唐密付了两辨士,然后往码头方面踱过去。那是一个毫不足道的,风雨剥蚀的地方。那儿有几架快要报销的吃角子老虎(Penny in-the-slot machine),彼此的间隔很远。有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叫唤着,他们的声音正好和海鸥的叫唤互相呼应。还有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码头上钓鱼。此外,没有一个人。

  麦多斯先生踱到码头的尽头,低头凝视着海水。然后,他轻声的问:

  “钓到鱼了吗?”

  那垂钓者摇摇头。

  “不大上钩,”葛兰特先生把钓鱼绳摇动一下,头也不回的说:

  “麦多斯,你的收获如何?”

  唐密说:

  “没有什么值得报告的,长官,我正在打入这里的社jiāo圈子。”

  “好!告诉我详qíng罢。”

  唐密坐在旁边一个木椿上,正好可以俯瞰整个的码头。

  然后,他开始报告:

  “我想,我已经顺利的混进去了。你大概有一份名单罢?”

  葛兰特点了点头。

  “现在还没很多要报告的。我已经和布列其雷少校拉上jiāoqíng。我们今天上午一同打过高尔夫球。他似乎是一个很平常的,典型的退伍军官。要说有什可疑的话,那就是有点儿太典型了。凯雷似乎是一个真正的忧郁症患者。不过,这也是很容易伪装的,他自己承认,最近几年在德国待了很久。”

  “记你一功!”葛兰特简单的说。

  “此外还有德尼摩。”

  “是的。麦多斯,大概用不着告诉你,你也明白,德尼摩是我最注意的一个人。”

  “你以为他是N吗?”

  葛兰特摇摇头。

  “不,我不这么想。据我所知道的说,N不可能是德国人。”

  “那么,甚至于也不是逃避纳粹迫害的难民吗?”

  “也不是的。所有在我们国内的外国敌人,我们都监视。他们也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们。不但如此——毕赐福啊,这话可要守密——凡是侨居我国的外国敌人,由十六岁至六十岁的,不久都要拘禁起来。不管敌人是否已经知道这件事,反正他们也会想得到,这种事qíng可能会发生的。他们绝对不肯冒险,免得让我们拘禁他们组织的头子。因此,N不是一个中立国的人,就是英国人。当然M的qíng形也是一样,我对于德尼摩的认识是这样的,他也许是这个连锁组织的联系人,N或者M也许并不在逍遥宾馆。卡尔·德尼摩在那里,我们可能借着他,找到我们的目标。这倒似乎非常可能。因为,我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证明逍遥宾馆的其他住户,就是我们所要找的人,所以,我就觉得德尼摩的可能xing较大。”

  “对于他们,我想您已经多少调查一下了?”

  葛兰特叹了一口气——那是突然表示烦恼的,一声迅速的叹息。

  “没有,这正是我不能做到的。我当然可以叫qíng报部的人监视他们,那是很容易的。但是,毕赐福啊,我不能那么做。因为,你要明白,毛病是出在qíng报部本身。我要是露出注意逍遥宾馆,他们就立刻晓得了。我叫你担任调查工作就是为此——因为你是局外人。你必须暗中活动,没有我们帮忙,理由就是为此。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不敢冒险来惊动他们,只有一个人,我能够调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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