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吧。反正我也没事做。”钟弦热qíng地说,坚持了几遍。“你要去哪儿我都准时准点、更快更好地送到。”
“你不是来办事的吗?”
“办完了。”
邓忆犹豫了一下,走回工地的大门,将安全帽和夹克jiāo给了站在那儿的一个人。又返回来,上了钟弦的车。
“你是近视吗?”钟弦盯着邓忆看。
邓忆将眼镜摘下来,cha在T恤的领口上。“这是护目镜防辐she的。阳光下变色。”
“显得像斯文败类。下雨天防的是什么呢?”
“出门时以为会是个太阳天。”邓忆回答的一本正经。
钟弦发动车子:“我送你去哪儿?回局里吗?你是哪个局来着?”
“顺路带我回LH就好。你是也要回LH吧。”
“你在LH分局上班是吧?”钟弦顺势问。
“LG局。”
“不是LH分局吗?我一直以为你是。”
“我有这样说过?”
“没有。你没说过,也没给我看过警官/证什么的,现在警察办案不要出示证件了吗?”
“你要看吗?”邓忆说,将靠近车门的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黑色的证件,证件上面是醒目的银色烫金的警徽标志。
钟弦笑道:“哥们,你怎么连玩笑都开不得了。”
听到钟弦这样说,邓忆停顿了一下,又将证件塞回口袋中。“没睡好。”
“LG分局,好巧,我有认识的人。”
邓忆用手摸了下后脑:“你给这工地供了什么货?”
“呃……硅酸钙板和……”钟弦省略了龙骨。“和轻质隔墙。你呢? 是来和我抢生意吗?得!哥们,你脸僵化了吗,gān嘛一直不笑?”
“我当然是来查案。”邓忆说。
“哪一件呢?”
“还是小朱。”
“不是已经撤消了?不是说小朱和他父母联系了?”钟弦问。
邓忆瞟了钟弦一眼:“他在农村的父母收到他从澳门寄的一封信,信是半年前写的,在路上耽隔了。信中说他在澳门打工,为省钱就不和家里打电话,以后都改写信。请父母放心,什么什么的。”
“原来是去了澳门。”钟弦感到惊奇。“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吗?邮局还有寄信的功能吗?不是说连明信片什么的都邮不出去了?他的信父母好几个月了还能收到已算幸运。”
“看起来问题就出在邮局身上了。”邓忆说。
“所以小朱失踪案就这么无厘头地结了?那你今天一大早到这个工地查什么?”
邓忆回头望了一眼工地的方向,从远处看,新楼上的标识分外明显。“做结案总结。”
“在这工地做结案总结?”
“小朱最后一通电话就是从这里打出来的,打给你。”邓忆说,看到钟弦惊诧地目光便又解释道,“他曾在那个时间发了微信定位给他的女友。”
钟弦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你并不想结案。你觉得还有疑点。真是负责任的好警察。咳,你不可以让澳门那边警方配合一下吗?”
“这种小事。一个成年人失踪,父母也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连个案子都算不上。”邓忆说。表示这就没办法了。
“可你不想结束啊。你说过这是个无聊的案子。现在你该高兴才对。gān嘛还làng费时间。”
“我没说要坚持。”
“可你这么沮丧。”
“我沮丧?”
“离着老远就看出你不开心。”
“不是因为案子不开心。若为了案子,案子天天有,永远别想开心了。”
“那因为什么?”
邓忆不说话了。盯着车窗。
钟弦觉得被身边这个人的不良qíng绪感染了。忧郁的感觉像天上的云层笼罩整个车厢。钟弦忽然想起了他的梦。
“你会弹吉它吗?”钟弦问。
“会。”
“弹的怎么样?”
“自娱自乐。”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钟弦说。“一切就这么结束最好。放下这个案子吧。”
41
邓忆在刚进入LH区时就下车了,在红荔路刚过华qiáng北的地方,他让钟弦将车子拐入小路停下。
他客客气气地向钟弦道谢准备下车时,钟弦脑子中跳出一个词‘不对劲’。这个家伙不对劲。钟弦忽然拉住他的胳膊。
邓忆疑惑地回头。
“你答应过我的。”钟弦眼睛带笑。
“什么?”
“有什么对我的疑惑都会直接讲出来,给我解释的机会。”
邓忆垂下眼睑。“我没疑惑。都过去了。”
“可是……”
“你敏感了。”
看着邓忆离开的背影,钟弦觉得,他们之间曾快速建立起来的jiāoqíng,好像压根没存在过。
邓忆在故意远离。
或者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为了目的而配合着钟弦做出亲近举动。绽放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现在不需要了,他就关上了他的门。
他是这样的人……
钟弦正出神时,
大科打来了电话。
“那人又找我了,我看是工地的号码,没敢接。”大科惊慌地说。
“哪个人?”
“工地那个采购呀。玻璃幕墙的事呀。”
“gān嘛不接?”
“接了怎么说?你不是说冷处理几天吗?”
“打回去,听他说什么。如果他还是催你解决,就说你正在积极处理。会先安排厂家技术人员到工地检查,如果确实和我们的支撑系统有关。会承担责任。这些话会说吧。拖住时间。侧面问问有没有警察去工地?”
“警察为什么要去?”大科紧张起来。
“不是说伤了人?伤到什么程度你问清楚了?”
“这个阶段,伤的肯定是工人了。只要没死,施工方早该压下去了。无非是借机向我们要钱……”大科语调中显露江浙方言特点,语速极快。
钟弦听的心烦:“你和他们讲话控制一下qíng绪,不要这么急,露怯。”
“这个我懂,跟你说话我没必要还装着吧。可是,万一呢?钟,万一确定只是我们的责任……”
“没那种事。不会有万一。当初和他们签的几份合同,盖的都是李总公司的公章。签字的是我,我又离职了。”
“呃,对。”大科如释重负,“你早就算计好了。真出了大事也找不到我们头上,还能顺便教训一下李总出出气。我佩服你,可……这批龙骨是怎么回事呢,你和厂家怎么订的生产标准?质量真的大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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