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您下手很快呀。”
“我的名声可能不太好,其实我是纯洁的。”
在两位编辑大笑之中,谷尾去洗手间了。
回来时,走过二楼的套廊,他想看看下面的小溪,便双眼望去。
这当儿,谷尾愕然一惊,木然不动了。
小溪旁边的石子路上,肩靠肩地走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谷尾的目光集中在那女人的脸上。她正是刚才还在谈论的那位出版社女社长。
谷尾不会看错人的。他在接受新书约稿的时候也对她提出了jiāo换条件。
女人和上了年纪的男人紧挨在一起,亲密地jiāo谈着,走得并不快,一看就知两人的关系。
谷尾重夫忽然变得不高兴起来,眼睛瞪着绀野美也子。
他醉了。他不能老这样瞪着。
“哎,哎,”他回到座位上,招呼还在喝酒的编辑,“刚才说的出版社女社长就在这儿呢。”
“哦,什么?”
两位编辑扔下酒杯,连忙站起身。
“就是青沼为她写新书的那个女人,喏!”他用下颚指着下面。
溪水翻着水花潺潺流去。男人穿着素色捻线绸,女人穿着漂亮的和服。
“不错,果然是个美人儿。”一个人说。
虽然距离很远,那整洁的倩影和白晰的面颊在周围的景色中却格外显眼。女人不时转向同行的男人。容貌在那种时候益发显得美丽。
“那男人是谁?”一个编辑问。
“嗯……”
谷尾还在盯着,看着看着,渐渐兴趣索然。
“是她丈夫吧?”
“丈夫?是丈夫吗?”
编辑也在望着两人的身影。
“笨蛋,怎么会是丈夫,年龄相差那么大,那老爷子……”谷尾轻轻摇晃着身子,笑道,“那家伙是女人的qíng夫,是二号。”
“可是,先生,刚才不是说那女人是有夫之妇吗?”
“这不成问题,如今哪,即使有丈夫,只要有钱gān什么都行。令人惋惜呀!”
“真不得了!”
“不得了!不过,这女人能gān出来。她竟利用色相诱人写稿,为了得到出版社的资金,即使有丈夫,也能做一个老头的小老婆。”
谷尾愿意接受委托为她写书,也含有对青沼的对抗意识。另一方面也因为对这个女人怀有某种野心,想利用她gān点名堂,同时,他还有一种冒险心理,想占有这个挂着女社长名义的有夫之妇。
然而,如今看到她和一个老头关系亲密,他便不由得怒火中烧。
老人和女人已经走出他的视野,好像往车道方向去了。
“你把我上衣里的名片夹拿来。”
他接过编辑递过来的名片夹查找起来。
“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拿出一张名片给两人看。
“啊,北斗出版社,头一回听说,绀野美也子这名字,挺有魅力呀。”
“你往她家里挂加急电话。”
“可是,她不在家,挂电话有什么用呢!”
“告诉她丈夫。”
“哦?”
编辑也惊呆了。
“她可能是瞒着丈夫来与有钱的老头私会的,为了正义,要告发她,这就去挂电话!”
“先生,别挂了吧。”
一个年纪大些的编辑劝他。
“那太可怜了。”
“可怜?同qíng这种事,天底下就没有正义了!”
谷尾嘴上说着,眼睛瞪得发直,脸色苍白。编辑知道他平素的xing格,若是逆着他,会更加激怒他。于是,只好向总台申报了电话号码。
那个年纪轻的编辑反而觉得很有趣。
“怎么样?通了吗?”
谷尾忽地站起来催道。
“唔,刚才好容易接通了,可是没人。”
“怎么回事?”
“线路已经通了。”
“哪一个?哪一个?”谷尾等得不耐烦,一把抓过听筒。
信号声断断续续地响着。谷尾拿在耳朵上听了一会儿,嘟哝道:“没人?”
“先生,没人,以后再挂吧,好吗?”
“好吧,那就再喝点儿。”
谷尾终于摇摇晃晃地回到凌乱的餐桌前。
美也子下午6点左右回到家。
一进家,帮忙的女佣已经做好了晚餐。
“您回来了!”东北口音浓重的女佣招呼道。
“他呢?”
“下午就出去了。”
“是吗?”
美也子换下衣服,jīng疲力尽地坐了下来。在汤河原分别的井村那苍老的形象依然浮现在眼前。还是不该去。真像他说的那样,还是从去有马温泉途中的坠落车里爬出来后就永不再会面为好。
“太太,饭准备好了。”女佣来告诉她。
“谢谢!”丈夫卓一到哪儿去了?她想等他,便说,“再等一会儿。”
女佣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对她说:
“先生是带着旅行的行李外出的。”
美也子吃了一惊。
旅行是美也子以前就劝过的,他本人也流露过这个意思。可是,如果真去旅行,也该给美也子说清楚呀。没想到他竟会趁美也子不在家时出走。
“说去哪儿了吗?”
她怀着不安的预感盯着女佣的脸。
“嗯,没说。”
“带了些什么?”
“他自己把行李装进旅行箱里就走了。”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嗯,这个,他什么也没说……您不知道吗?”
美也子无语。
她心里很乱。美也子连忙去察看卓一的房间。桌子上平素总是乱糟糟的,今天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奔到桌子前,打开抽屉。果然如她所料,里面有一只白信封,信封上用钢笔工整地写着“美也子收”。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真怕撕开信封。她怀着祈祷的心qíng撕开了信封。
信笺有七八页。开头几个字映人眼帘,她便不能平静地读下去。她眼睛闭上一会儿,qiáng使自己镇静下来,开始读这封信。
我想了很久,现在终于决定这样做了。
我说想了很久,是指同你离异。我曾经好多次想向你提出,但都没能下定决心。同你离异是痛苦的。然而,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机会,促使自己下定决心。
今天你出去大约三个小时之后,青沼祯二郎先生打来一个电话。青沼先生在电话里问我,你是绀野美也子的丈夫吗?接着告诉我许多事qíng。
听着他的话,我几乎昏过去了。
关于他说了些什么,我想没必要在这里赘述。因为,把那些写成文字,只会加深我的痛苦,你也看不下去。总之,青沼先生rǔ骂说被你欺骗了。关于被骗的缘由,青沼先生对我作了详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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