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笔+坏女人_[日]松本清张【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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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上一去店里,扁鼻矮个子的妈妈桑马上跑过来,说道:“前几天文子喝醉了,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所以把她带回我家了。真吓人哪,她竟然喝了五罐啤酒加半瓶威士忌,也难怪第二天会在我家睡到傍晚都起不来。这样喝对身体不好,我已经骂过她了,不过gān这一行的,难免会碰到这种事,对不起哦。”妈妈桑好脾气地跟他赔不是。

  她那些要好的姐妹说的内容也差不多。因为喝醉了,三四个女人挤在我家一起睡了。因为宿醉第二天早上也爬不起来什么的。

  文子说的理由,店里每个人都可以帮她作证。川上一开始还真的相信了。她慡约没来的隔天,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的理由他也可以理解。可一次两次之后,他觉得有点奇怪。

  总觉得妈妈桑和她那帮朋友是串通好,为她圆谎的。疑点就是,妈妈桑一看到他,马上冲过来,劈头就说文子昨晚住在我家什么的。其他小姐也是,他连问都没问呢,对方就主动提及这些事。时机也未免太巧了吧?让人觉得很刻意,不免起疑。说不定妈妈桑和小姐都是她的同谋,她们一起制造不在场证明,互相掩护,他心想。有一次,他刻意不着痕迹地问某个深谙此道的男人,结果对方笑着说:“这是她们的惯用伎俩。一方面让小姐方便周旋于不同的客人之间,一方面防止有人到店里闹事。”

  但不管川上怎么质问文子,文子总是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没有这种事,其他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们肯定不会。”她坚决否认。虽然他还是有所怀疑,可对方不承认总比承认要让人高兴吧?此外,被妒意过滤的激qíng更让他对她又爱又恨、难分难舍,刺激极了。

  可不光她宿醉时白天电话打不通,川上对照自己之前躲在她房里的经验,不禁疑心再起。由于没有人替她作证(即使是伪证也好),更令他耿耿于怀。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没办法轻易与文子分手。不,应该说正因为有这样的怀疑,反而让他更迷恋文子。说白了,那时候的川上正处于热恋期。

  因此,当文子向他要钱时,他都会想办法满足她。那些钱可不是按月给的,举个例子好了,文子说上班穿的洋装或和服很破旧了,想买新的;或是客人付不出酒钱,她正愁不知要怎么补贴;或是朋友想开家小吃店,资金不够,不知如何是好,可不可以借一点给对方?诸如此类的借口不一而足,每个月她都会向他要五万到十万。

  月薪八万、实际收入不满七万的川上,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凑到那么多钱。尽管如此,一开始他还乖乖地奉上偷攒的私房钱。可是次数一多,他也应付不来了,只好预支银行的福利金或向朋友借。跟文子jiāo往刚满半年,他就已经开始挪用公款了。

  不过,文子嘴上还是会关心一下:“没问题吧?我可不想造成你的困扰。”

  “哪里,不用担心。”他如此说道。

  然而,随着金额越来越大,文子还是会担心。“你没用银行里的钱吧?”

  “我才不会做那么蠢的事呢!”他笑着说,可实际上已经做了。

  川上是跑外务的,一整天都在拜访客户。不只客户的存款全数jiāo给他打理,有时候还要替客户申请贷款。只要金额不大,暂时挪用一下不成问题。如果真有个万一,因为是偷偷借的,又是他还得起的金额,因此只要想办法在调职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补回去就好。当然,他不会等事qíng穿帮了才处理,要做就做得漂亮一点。

  可川上越跟文子jiāo往下去,越是患得患失、心神不宁。

  他曾在文子的房间里看到过男用太阳眼镜。她解释说那是表弟忘了拿回去的。文子口中的表弟好像在某家电器批发行工作,偶尔会开着小货车或摩托车顺道绕来这里。川上没见过他,听说是她阿姨的儿子,年仅十八岁。

  可他又看到了架子上的打火机,牌子很高级,如果是新货,大概要一万圆。文子说那是公寓管理员来收房租时忘了带回去的。打火机之后是领带夹,他在卧房角落,榻榻米和墙壁之间的fèng隙发现的,这次的看起来没那么贵,却是年轻人喜欢的款式。

  在chuáng榻旁发现遗落的领带夹可是非同小可。会把领带夹取下,当然是为了解领带,偏偏它落下的地方又在chuáng边,叫人忍不住在脑海里描绘出一连串脱衣动作。

  文子却满不在乎地解释说:“表弟上次来这里时说累了,就睡了一会儿午觉。”看到川上狐疑的眼神,她还很不可思议似的笑了笑,说:“你是想歪了吧?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傻瓜,我才不是那种女人呢!”话刚说完,穿着睡衣的她马上张开双臂,从正面扑过来。她个头高,力气也不小,一使劲儿,川上就完全被她制伏了。

  反复的猜疑和解释,只让川上的疑惑越来越深。虽然他已经决定要终止这样的关系,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除了刚刚讲的那些物件和电话没人接,文子的皮肤上还有令人怀疑的痕迹。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最容易看出的地方是文子的脖子上有红黑色斑点,偶尔还会出现在背部。川上一问起,文子马上嘟起嘴反驳:“还不是你弄的!你那时候太忘我了,事后当然不记得了。”一开始,川上想:是哦,或许是这样。可有段时间明明连亲嘴都没有,她的背部还是出现了青紫色的斑点,而且斑点痕迹很新,应该就是昨晚或前天晚上留下的。

  但文子死不承认,她坚称:“就是你弄的!除你以外,我没跟任何男人睡过。”

  于是,有一次川上试着狠狠吸吮她的rǔ房,结果文子马上大叫,还跳了起来。“你在gān什么?怎么能在那种地方留下记号!”她目光凶狠地瞪着他,“大家一起洗澡的时候被看到的话,会有多丢脸!”她还说:“还有,万一生了病,都不好意思去看医生了。”

  那脖子和背上的痕迹还不是一样?文子却不提这个,一口咬定是川上弄的,毫不退让。

  看来文子真的有其他男人。她越是隐瞒,川上越觉得那是事实。这种关系若继续下去,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身败名裂。

  奔向穷途末路其实也不坏,有种类似殉qíng的瞬间快感。不顾一切地往火坑里跳,其实也蛮快活的。然而,这些都要建立在互信的纯爱基础上,明知被骗还这么想,未免太一厢qíng愿了。

  川上试着慢慢疏远文子。借口去打小钢珠从家里出来,其实是乘出租车奔向文子家的次数变少了。下班后也不再绕去“Lullaby”了。那家店里放的不是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而是来自地狱的催魂乐。

  这下子却换文子不肯放手了。两人每次见面都会吵架,她一脸委屈地揪着他问:“最近都不来找我,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呢?!川上心里这样想,可文子先发制人,恶人先告状。不过文子的钳制攻击到中途总会变了质,化为煽qíng的挑逗。如此大起大落的过程实在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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