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盐川弘治将自己当作临时跳板,直接投入是土庆次郎怀抱的策略如出一辙。看来,盐川弘治是个心黑手辣的家伙。德山已经清晰地透视到盐川弘治的yīn谋。
“哎,”德山温和地笑着招呼年轻的下村。“盐川或许有他自己的想法。人各有志,咱们没必要随便猜疑。”
“是……”下村颇感意外,眼含惶惑。
“所以,你对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叫成泽。”下村顿时赧颜。
德山装作没看见。“你对那个女孩的要求,随便应付一下怎么样?”
“是……”下村的表qíng由惶惑变成了迷茫。“那、专务先生,我要证明盐川夫人和浅野同住一个宾馆吗?哦,成泽叫我弄来宾馆旅客登记簿,在浅野名字旁边添上盐川夫人的名字呢!”
“真是奇思妙想!”德山开玩笑似地说道。“你就照她说的办,怎么样?”
“可是……”
“哎,”专务突然收起笑脸。“叫成泽的那个女孩,是按照盐川的意图委托你的,对吧?那这就是盐川的意思。我们现在如果失去盐川的信赖,公司经营必然陷入困境。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商定融资巨额贷款了。”
“是的……”
“所以,即便有些不合qíng理,也要按照那女孩委托的去办。至于他们夫妻之间会发生什么,不是我们管的事qíng。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
“是的……”
“你跟那个叫浅野的学者特别熟,是吗?”
“哦,倒也不是很熟,只是在大学里有过jiāo往。不过,五、六年没见过面了。上次我也报告过,我们是在甲府偶然相遇的。”
“哦?就这点儿jiāoqíng吗?”德山若无其事地说道。“既然如此,给浅野添点儿麻烦也是出于无奈。你也清楚私jiāo与公司哪个重要。”
真是奇怪的逻辑,但下村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特别是那个浅野,既然钟qíng于盐川夫人以至追到长野山中,那他受点儿冤屈反倒会偷着乐呢……”
“是的……”
“哦,如果是我,肯定高兴。”专务将青烟喷在下村面前,眼睛柔和地眯fèng起来。“到头来,盐川与夫人分手,夫人跑到浅野君那里去,自己也不负任何责任。当事人之间的事嘛!而且又不是小孩子,因为那么点儿小事儿,何必煞费苦心地bī老婆分手呢!如果分手,就是早先那种原因的必然结果。如果不分手,那就说明夫妻还有一定感qíng,略施雕虫小技也难以拆散。这是当事人之间的事。”
“明白了。”下村擦着汗点点头。
“哎,既然成泽特意跑去委托你办,说明她是很信任你的。”德山拍拍年轻的下村的肩膀,笑着说道。
14、自杀
1
夜里十点钟左右,丈夫未归。电话铃声在走廊响起。小保姆已经睡下,信子走出起居室,猜不出是谁在此时打来电话。当然不会是丈夫,无论怎样迟归或在外住宿,丈夫都不会打电话告诉信子。她拿起电话。
“我是盐川。”对方没有立刻说话,信子便先打招呼。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简短道歉随即挂断电话。
信子返回起居室,继续读她的书,一本“湖沼学”的入门书。上次回长岗时偶遇那位青年知道了这门学科,之后总是难以忘怀。这门学科正如青年所说,并不广为人知。从相关书籍只出版过一、两种便可看出。
暑期听课学的是经济学,但她对自己未知领域的知识也抱有浓厚的兴趣,这是根深蒂固的习惯。捧读书本,她会想起每天顶着烈日去学校的qíng景,这时,浅野忠夫那久违的身影也浮现在眼前。此前一段时期,他已从自己意识中消失了。她想起在学校长廊中前倾迈步的瘦高身影,还有同来听课的人群在昏暗走廊上移动。
不知何时,秋天悄悄到来。
信子读了三页“湖沼学”后,又听到电话铃响。她放下书又来到走廊。“喂!”
对方无声。
信子又呼叫一声,对方仍旧无声。真奇怪!突然传出电话挂断的响声。信子放下电话后心想,准是拨错号了。大概对方听到声音不对,便以为拨错了号。好像跟上次是一个人。
她回到起居室,又读了一、两页书。可奇怪的是怎么也读不进去了,总觉得电话铃还会响起,无法平静下来,此时离丈夫回家还有两、三个小时。又过了二十分钟,似乎要证实信子的预感,电话铃又一次响起。信子犹豫不决,前两次或许是拨错号了,但还会拨错第三次吗?信子没有立即起身。
电话铃间隔均匀地响着,又传来打开隔扇的声音。电话铃声不断,已经睡下的澄子又起来了。这时信子才站起身来,来到走廊,碰上了澄子。
“你不用管了。”她说道。“你去睡吧!我来听电话。”
“是。对不起。”澄子穿着睡衣畏畏缩缩,回到自己房间。
信子拿起了电话。“喂……”对方又不出声,这是第三次。信子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有些不安。“喂!”她又招呼了一声,心想如果对方再不出声,就把电话放在一边。
“……是盐川吗?”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哑。
“是的。”信子颇感不快。
“……我是浅野。”嗓音听来不像,以前在电话中听到过他的声音。这次在自报家门之前并没有想到是他,嗓音比以前沙哑了许多。
信子想说话,因为刚才想起了他。可是信子说不出话来,担心他会不会再打传唤电话。从长野回来之后,他一直沉默着。
“喂!”浅野低声唤道。“是信子吧?”浅野以前从未这样称呼过,总是叫“盐川”而不直呼其名。
信子屏住呼吸。
“……实在对不起。”浅野突然说道。信子一时不知所云,之所以感到突然,是因为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翌日上午十一点左右。弘治终于没有回家。信子呆在起居室。
“夫人,电话。”澄子来传唤。
“那一位?”
“对方没说名字,只说夫人一听就明白。”
“到底是谁呢?”信子歪头纳闷儿。
“是一位上年纪的女人。”
“哦?”不管怎样,先听电话。
“我是盐川。”信子报上姓名。
“是盐川夫人吗?”对方确认一遍。
“是我……”
“我是浅野的母亲。”
信子深感意外,心头一惊,这么说,那个声音是忠夫母亲的,上次去家访时听到过。只是,电话里的嗓音不似那时庄重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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