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木匠的工作已经结束,只是在做最后结尾工作的小木匠师傅、玻璃工、冷暖气的施工人员、油漆工和电器用品送货工等在五楼上下来回着。
这些人夜间也工作,因此他们会手提工具和客人、陪酒小姐同乘一个电梯。他们施工时不仅声音大,而且施工人员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一同乘在混乱的电梯里非常不便,于是各个店都提出了抗议。但各个负责不同业务的施工人员都找各种借口推卸责任。而波子自己却只在上午时分才会来店里看看,此后就再也不见踪影了。傍晚过后酒吧店主或经理都找不到她本人,而施工却依然进行着。夜间作业时qiáng烈的luǒ灯泡将周围照得亮堂堂的,施工人员施工时所发出的巨大响声也给人一种这里的景气非常良好的感觉。
元子听陪酒小姐们说波子打算将店装修得非常豪华铺张,据说已经花费了不少钱。店堂面积比“卡露内”大三坪左右,包箱座位更多。店一开张就打算安置十个以上陪酒女郎,而且据说都是从其他酒吧里拉拢过来的出色女孩。这样的话就必须支付预付款,而且她们的工资也一定不会低。最厉害的还要数波子打算在酒吧的一角安排一个乐队,乐队前有一块场地可以供客人自由跳舞。
传入元子耳里的一切使她的神经愈加烦躁。波子很明显挑战到“卡露内”的头上了。不,与其说是挑战,不如是很qiáng的优越感。元子感觉她犹如在宣扬说:像“卡露内”这样的小破店早晚会倒闭的。
到时候等波子的店一开张,乘电梯的客人们几乎都会直奔五楼,电梯就会在三楼连停都不停了。“卡露内”的陪酒女郎送客人到电梯口按下了按钮后,电梯里或许早就坐满了从五楼下来的客人和陪酒小姐,三楼就没法停了。不仅仅是陪酒小姐,连送客人出门的元子在坐电梯时也会遇到同样送客人出去的波子吧。
啊呀,妈妈,店里的生意如何啊?
波子一定会用得胜后骄矜的微笑,傲然地这么对我说吧。她的脸上也会写着:论客人的层次,我的店和你那里完全不同吧。波子就是这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完全藐视了我。元子对护士长说话时的声音里隐藏着的愤慨。
小小的儿童公园里没有任何孩童的身影。他们还没有从幼儿园或者学校里放学吧。加上天气寒冷yīn沉,父母们大概也不愿意让孩子去外面,因此无论是秋千还是滑梯都是空dàngdàng的。
元子和中冈市子在冰冷的椅子上铺上手绢,两人并排坐了下来。光秃秃的树梢在风中颤抖着。在石栅栏外的一片空地上,去学校的学生,还有上班族们的自行车都集中停放在那里。这是一个远离楢林妇产医院的地方。
“波子现在住在赤坂的一幢高级公寓里,公寓位于一片高地上,是一流地段。
我只去过她房间一次,又宽敞又气派,室内的装饰也宛如贵妇人沙龙。备置的家具全都是上等货。观叶植物的盆栽排列得像花坛,玻璃水缸里的热带鱼游来游去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外国地毯,天花板上悬挂着枝形吊灯,上面也有很多观叶植物悬垂而下,使人宛如身处植物温室。房间里腓红色的窗帘点缀着房间,在里面简直宛如置身国外。当时我觉得这些一定是花了不少代价的。”
波子的房间通过元子的添油加醋描绘得比实际更加豪华。但为了预防万一将来什么时候中冈市子真的[福-Fva L。 c n-哇-小-说-站-整-理 发布]去波子那里,所以元子也并非完全胡乱chuī嘘。不过她知道刚才的话经过一番加工足以煽动对方发挥更大的想象力。
“可我住的公寓却是十多年前建造的,又旧又寒碜。”中冈市子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愤懑。
“波子以前也是的,就在前一阶段还是呢。以前她住的地方看上去也很穷酸。大家都说波子傍上院长先生是撞上大运了。”
“真是的,太厚颜无耻了。”
“就是啊。看来院长先生为波子还真花了不少钱呢。上次买了高级的公寓给她,现在又帮她开酒吧。可这些还远远没有完呢,以后波子还会在衣服啦、首饰啦等等上提出要求的吧。那个女人简直yù壑难填。而且住在赤坂这种地方,生活费也高,离青山、原宿、六本木以及银座又都很近,虽说买东西方便了,但却充满着价格不菲的高级货。即使日常生活的费用每个月也不会低于八十万日元。而且她又是一个爱奢侈的女人。”
“我在医院里工作了二十多年,现在每月的工资是二十二万日元。生活还根本谈不上宽裕呢。”
在楢林妇产医院埋葬了自己的青chūn、为楢林谦治奉献了自己身体的市子,此时此刻凄惨地喃喃低语着。她的侧脸透露了一个四十岁女人的疲惫,也呈现出逐渐衰老的迹象。
“只有二十二万吗?”元子惊讶地问。
“是的。”
护士长既羞愧又气愤地垂下了眼帘。
“实在太不像话了。工作了二十年……而且护士长在那家医院什么都得管,什么都得gān的吧。”
“不知怎么搞的自己就这样了。我为院长先生忘我地工作,抛弃了一切个人yù望,也不结婚。以前的十多年来,楢林妇产医院的经营一直很艰难。”
“你牺牲了自己的一切,而且不正是你才将医院发展到现在这么大的吗?至少你也有一半的功劳啊。真没有良心,我觉得院长先生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一个老人带着狗走进了公园,他在这里转了转,瞟了几眼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中年女人又慢吞吞地走了。椅子上一个女人在哭泣。
“不管怎么说,院长先生现在不是很有钱吗?”
元子目送着老人走远后,对正用手绢擦着眼睛的中冈市子说。
“是的,现在医院很兴旺。”
护士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抽泣着,一边回答。
“院长为波子花钱花得实在太过分了。就这半年左右的时间,院长为她花了将近二亿日元。”
“二亿日元?为了这个女人?”护士长睁大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光是那家酒吧的使用权以及装修费就要六千万日元,还有为了招集优秀的陪酒小姐不得不付”预付金“给她们,也就是这些小姐们欠以前酒吧的钱、因陪酒小姐的责任而赊给客人的酒钱等,也不得不为她们付清。这点估计波子现在已经开始做了,如果看中的陪酒小姐越多,要付的数额也就越大。而且酒吧的经营资金必须始终保持在三千万日元左右。这样一来光酒吧的支出不就是一亿日元了吗?”
“……”
护士长惊讶得呆若木jī,这些事qíng是她绝对无法想象的。
“购买赤坂的公寓也花了五千万日元不是吗?加上波子购买的奢侈品、她每月的生活开销,这笔钱估计在三千万日元以上。这样算起来总共也要接近二亿日元了。”
“……”
“波子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即使以后开店赚了钱,她也绝不会将钱还给院长先生的。相反,她会将每月的收入存起来,然后依旧向院长伸手要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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