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是侧面,而且专注着手头的工作,因而没有注意到画家的存在。而画家却看得出了神,他忽然想起“烛台”妈妈所说的chūn惠“白天在一个刻板的单位工作”的话来。原来她说的白天工作单位就是银行啊。
说真的,白天在千叶的一家银行当职员,而到了晚上则成了银座的酒吧小姐,那简直不就是个双面人了。这里的银行职员对她晚上的生活一定一无所知。“chūn惠”不过是她在“烛台”使用的名字,并不是她的真名。本来她在那里做陪酒女就不是为了打工,而是为了不久的将来自己开酒吧作准备的。她去“烛台”只有一个半月,也许还未曾被这里的职员们发现吧。如果她自己的酒吧正式开张的话,她就不可能同时gān两样活了,也许她就打算辞了银行的工作。(P14)
版画家从柜台边回来,A悄悄地用眉眼向他朝chūn惠方向示意。
“怎么了?那个银行女职员?”
当他们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后,版画家问。
“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女职员在那里工作很久了吗?”
“你是说的原口小姐吧,很久了,大概有十五六年了吧。所以说她是老资格的银行职员了。她负责客户储蓄,手头的客户好像也不少。因为长年在那里工作,因此很有信誉,工作又利索,客人对她的口碑都很不错。一般而言,任何银行都有这么一两个像她那样有经验的职员。--原口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看着有点眼熟,所以就随便问问。她叫原口吗?”
“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所谓“chūn惠”果然只是在“烛台”上班时使用的称呼。
“原口小姐结婚了吗?”
“没有,还是独身呢。很有意思,她工作周围的那些人都过了结婚适龄期。怎么搞的,你好像对她十分感兴趣啊。”
“有那么点。--不要告诉她我打听过她的事qíng。”
“我知道。”
版画家盯着A瞅了一眼。
半个月后,版画家从富津给A打了一个电话。
当他说完事qíng后,告诉A:
“对了,今天我去千叶的那家东林银行,听说上次你问起的那个原口小姐两周前辞了银行的工作。”
“真、真的吗?”
A不由地发出一声惊讶的叹息。
“怎么,你以前就认识原口小姐吗?”
版画家责备A道。
“不,也不是这么回事。上次因为她和一个我见过的人长得像才问起她的事qíng。”
他本来就推测原口元子早晚会辞掉银行工作的。白天和晚上两个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同时兼顾的。
不知道银行方面是否知道她要开酒吧的事。画家A对这事还挺感兴趣的,于是就打探:
“她在银行工作挺久了,辞职是因为要结婚吗?”
“我以前和原口小姐也在那家银行的客服柜台见过,于是便问了负责那个柜台的年轻女孩同样的问题,可她却回答说:“不知道。”原口元子也算是负责客服柜台的前辈了,对原口辞职是否为了结婚,她居然回答说“不知道”,也确实有点奇怪。“
也许元子是因为难以对客人启齿说”自己辞职的理由是为了经营酒吧“,因此那女孩也只好告诉客人说”不知道“了吧。银行确实是个刻板的地方。
“负责管理我银行户头的男职员也在,所以我就问了他。”
“唔,唔。”
“他说元子辞职可能是为了准备结婚,但是她本人什么都没宣布,因此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据说她在辞职报告书中写的理由是出于家庭原因。”
“她辞职的原因是为了在银座开酒吧,”虽然A非常想把这点说出口,但是版画家接下来所说的话令他将话咽了回去。
“原口元子辞职似乎另有原因,而这原因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bào露出银行隐藏的内幕。不然的话,负责柜台客服业务的女孩子和男职员也不至于表qíngyīn沉地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虽然是我的猜测,不过原口元子也许就是被那家银行开除的。”
“开除?”
那到底是不是因为她为了开酒吧以“chūn惠”的名义在“烛台”做陪酒小姐,结果被上司发现而被迫提出辞职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古板的银行也太过分了点。难道说在酒吧做陪酒小姐就有损银行的体面了吗?
原口元子本来就有这个计划。不过如果她先辞掉银行工作再去“烛台”打工实习的话,这样一进一退就很清楚了。可不应该的是她却偏偏恋恋不舍自己在银行的职位。女人都是jīng打细算的,也许到辞职的最后阶段她还要赚这份工资吧。
不过无论怎么说,开除总是太过分的,这也不是对待一个长期在这里工作过的女职员的应有做法。
是不是酒吧陪酒女的工作和稳重的银行职员形象不相吻合,因此工会组织也默认了对原口元子的开除决定呢?
“你怎么对那个银行女职员的兴趣依然不减呢?”
版画家朋友半带嘲讽地说。
“也不是啦。”
A知道告诉版画家原口元子在做陪酒女郎的话,他会感到惊讶的,但他还是说不出口。他觉得应该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如果你真的对她那么感兴趣,我可以向银行的职员打听一下她辞职的真正理由,然后告诉你。”
版画家边笑边说。
“那也好,如果方便的话。”
A故意随随便便地回答,让版画家莫名其妙地胡乱猜测。
第02章
此后十天过去了。
A在出席某美术出版社晚上的聚会后,回家路上他去银座街上逛了逛。那是9点左右的光景,在他穿过林yīn道时,曾一度将脚步迈向附近的俱乐部“烛台”的方向。
到了店里就可以见见那个被称为“chūn惠”的原口元子了,也许还可以问一问她为什么要从银行辞职,这比问她周围的人更省事,也不会出错。反正她已经从银行辞职,再也没有必要顾虑到上司什么的了。或许现在她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
但是A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即使问了chūn惠,她到底会不会说还是个未知数,相反缄口不语的可能xing会更大一些,也许会被她周围的伙伴听到呢。
画家失去了方向,只得到处闲逛起来。在9点多这个时间带里,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里,只是随意张望着灯火通明的商店橱窗。街道幽暗处,一些衣着艳丽的女人们从侧面走出来将喝醉酒的客人送出门。这条街有很多酒吧。摊位上飘来阵阵章鱼烧的香味。
拐角处有一家咖啡馆,在靠大马路的两边装着大玻璃,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店里灯火通明的样子。只见桌子边坐着一对男女客人,像是坐在话剧舞台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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