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桥田的qíng人呢。”
“啊呀,真讨厌。他这种人!”
她满含厌恶地用qiáng硬的口气吐出了这句话。
“最近我才知道的,所以上次在你送我回家的车里,我向你表示了那个意思。”
“那是你在和我开玩笑的。以为我是酒吧女郎啊。”
“你是这么想的吗?我可不是开玩笑,是真心的。当时司机在场,因此我没有好好表达出我的爱意。” (P37)
“是这样吗?”
“我从来都不以为你是个酒吧女郎。相反我看到你独自自主坚qiáng生活着的样子相当佩服,佩服你的上进心和活力。因此对你很有好感,而好感转化成爱qíng也是很自然的事。”
“就像我这样的女人?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
“说实话,我也和这种女人玩过,但是渐渐就觉得无聊了,这种女人浅薄、没有内涵,而依赖心却很qiáng,她们一个个没有独立心,没有自我。而看到你,我才发现你和她们完全不同。你内在的充实内涵使你看上去非常漂亮。我觉得那才是女人真正的美啊。”
“真的吗?”
“你还不相信我吗?正是因为我爱你才会这样帮你实现愿望的。我那么忙光是你求我的话是不够的。”
安岛再一次抱紧了元子的身体。
小路变成了缓缓的下坡路,下面似乎通着地铁井之头线,有地铁驶过的声音。
过了两三个十字路口,道路变得更加狭窄了,路边竖立着“此路不通”的招牌和汽车禁止前行的标志。 (P38)
“就是这家。”
安岛指着拐角处的一户人家。
大门里面一幢古旧的二层楼建筑在夜色中也依稀可辨。小小院子的进门处和家里玄关之间的路很短小,夜幕中庭院里种植的树丛一段段往上黑乎乎地隆起着。
“你在这里等一等。”
元子将手提的礼物包裹jiāo给了安岛,自己走到路灯下,将脸转向背面,取出连镜粉盒补起妆来。被男人抱过之后的元子心qíng依然很亢奋,虽说是早chūn,她却感到很闷热。
“让你久等了。”
元子兴高采烈地将脸重新转向安岛,接过了包裹。此时元子的手指又被安岛的手指缠绕了一下。
元子跟在安岛身后。门柱上挂着陈旧的名牌,上面写着“江口”。他们走上了用自然石铺成的低矮石子阶梯,旁边是茂密的灌木植物。玄关前的照明灯下分布着点点小白花,它们被称为满天星。
安岛按响了玄关格子门旁边的门铃,玻璃门里灯开了。家里人没有多问什么就出来了,那是因为他们事先得到了来访者的预约。格子门被人打开了,露出了一张三十二三岁女人的脸。
“晚上好,我是安岛。这么晚来真对不起。”
安岛走了进去,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对方是个主妇模样的妇女,她也同样弯腰行了一个礼。正对着狭窄的玄关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看上去很难的汉字糙体横匾。
“这位是我和先生说过的原口元子小姐。”
安岛说完转过头看了看元子。
“这位是江口先生儿子的夫人。”
他向元子介绍道。
“我叫原口。这么晚来拜访真对不起。”
元子向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这位江口前校长的媳妇长着一个圆脸蛋,眼睛细细的,嘴角有一颗黑色的痣。她似乎对他们要来一事十分清楚。
“这个,安岛先生。”媳妇有点不好意思似地说。
“什么?”
“真对不起,公公已经睡觉了。”
“啊,先生睡觉了?”
“八点前他还一直等着的呢……”
“哦,没关系。是我们来太晚了,不好意思。”
“毕竟是老年人了,感到困了就像孩子似的克制不住了。”
“那是当然的。是我们来晚了,对不起。”
元子和安岛一起低头鞠了一躬。
“没有的事,公公也知道你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来晚了。他对我说只好失礼了,你见到安岛后将这份资料jiāo给他。他有东西放在我这里,你们稍微等一等。”
三十二三岁的媳妇又走上了玄关的地板踏脚台,急忙走进了房间。元子和安岛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大致可以推测老人说要jiāo给他们的东西是什么。
不到三分钟的工夫,那个圆脸媳妇又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扁平的布包裹。
“是这个。”
媳妇又回到地板踏脚台上,将布包裹递给了他们。
“他说把这个jiāo给他们,公公还写了一封信,让你们看一下。”
信就夹在布包裹打结处的下面,信封上写着“安岛富夫君”,上面的毛笔字写得相当漂亮。
“失礼了。”
安岛恭恭敬敬地接过信,当场打开了信封。两张信笺上墨黑的毛笔字清晰地跃现出来。
“谢谢。”
安岛又鞠了一躬,将信纸放进了信封。
“原口小姐,”
他回头看着元子。
“嗯!”
“江口先生将如此贵重的资料借给你看了。”
“哇!”
本来元子还以为只是拿给她看看而已,哪想到报考医大补习学校的前校长居然将秘密名单借给他们了。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元子从心底发出了感谢的话语,和安岛一起又鞠了一躬。
“请替我们向先生问好。”
两人告辞了江口的家人。肤色白皙的圆脸媳妇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走出庭院大门到了路上,才关上格子门。可能是周围非常幽静的缘故吧,那关门声响得足吓人一大跳。
“我们走哪条路呢?”
安岛停了下来,嘟哝着。
“我们不是回车站吗?”
“是回车站,不过走同一条路不是很没意思吗?我们走那里吧。”
这边是不准车辆通行的狭窄小路,他们往坡道走了下去。路的两边都是人家,电视里传来音乐声。
走出小巷,眼前又是那条往上的坡道,他们走到一条长长的围墙前,沿着围墙的一边有路灯,这里也有很多红色砖瓦外墙的公寓或木结构公寓,树木大多被砍伐了,只有很少的一些树。
两人并肩走着,附近不时有人走出来,因此他们无法多说什么。他们走到了井之头线的一个铁道口,警报器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红色灯光的闪烁,截路棒缓缓降了下来。
他们停在截路棒前,元子对安岛说:“这次真太谢谢你了。”
她语速很慢地道着谢。
那个江口家的媳妇给的薄薄的布包裹,此刻安岛正替自己拿在手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咔嚓,咔嚓”的些微声响。里面似乎是装着名册的大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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