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笔记/黑色皮革手册_[日]松本清张【完结】(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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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只换换经理?”

  “是的,说白了是这样,而且是在保密过程中。”

  这是元子早已反复考虑过的方案。

  在银座有一种所谓出兌的买卖方法,这种买卖方式的对象,一般都是处在歇业或将要歇业状态的店,把所有器具、附属设备等,随着建筑物一起买卖。可是,如果是正处在营业兴旺时期,用出兌方法买下来,是很难办到的。

  把长谷川商业囫囵个儿买下来,有许多好处。即使是把大店买了下来,如果店名不变,原来那些常客在初期,出于qíng义和好奇,还是可能来光顾的。但是时间长了,他们就逐渐疏远了。卢丹的名字是很出名的。开始连它的牌子都买下来,以后随着业务的发展,走上了自己的轨道,过了多少年议后,看准没有什么影响了,就可以再按照自己的心愿换一个新名字。

  把从业人员原封不动地承接下来的好处,元子对长谷川说了。但是,这个买卖的jiāo涉,无论对内对外,都必须秘密进行。一旦泄漏出去,哪怕是透出一点儿风声,首先是女招待稳定不住,她们会发生沉船一般的直感,象老鼠一样纷纷逃窜。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qíng況,不但元子为难,长谷川也忍受不了失掉的面子。尤其是外面赊帐的收回,也没有保证。元子起誓要绝对保守秘密,就是为了防止这一点。

  元子要求长谷川,在把酒店让到自己手里以前,一定要严格保守秘密。她把自己的具体想法对长谷川说:

  “等到把公司转让到我手里的时候,再把全体人员召集起来,您和新经理的我,亲密地并肩站在高处,和蔼地致词,就说您为了专心经营高级公寓,从这个酒吧世界上激流勇退了,暂时把它jiāo给我来继续经营。但是,由于我不熟练,您作为前任经理,今后还要经常在经营上帮我指点。您我用这种形式来相互jiāo替,我认为最理想,您看怎么样?”

  “嗯。”长谷川抽搐着半边脸小声哼了一下说:

  “您的脑瓜好机灵呀!”他那绽开一道fèng的右眼闪出一道赞叹的光凝视着元子。

  “哪里,哪里。我没有足够的钱,又想请您把卢丹店让给我,万般无奈,才想了这么点主意。”

  “您附才说希望我经常帮您商谈,就是上面说的这些意思吗?”

  长谷川从元子上面的谈话中,没有听出别的意思,所以他这次问话的语气有点儿灰心丧气。

  “是的……不过,如果您能在营业上经常帮我商谈,慢慢地能发展到私人关系方面的商谈。”元子撒娇地倾斜者脸嫣然一笑。

  “好。明白啦。”长谷川苦笑着点点头,说:

  “……怎么回答您,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需要和税理士(专门处理纳税工作的人——注)、店长、管理人等内部共同商量。”

  “您说的对。那么,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好呢?”

  “那,一周以后吧。”

  “好,一周以后再见,谢谢。”!

  元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长谷川那四方型的脸深深鞠了一躬,说:

  “经理先生,请多关照。”

  一周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每天的生活虽然不变,可是,心事越多,时间过的就越快。

  那一天的下午一点,元子给东银座的长谷川商业有限股份公司打电话。这是一周前和长谷川相会时约好的时间。当时元子还带回一张经理的名片,上面有直通经理室的电话号码。

  对方接电话的是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是原口小姐吗?经理现在出去了……咦?请稍等一下,经理桌上有记录:‘下午三点,原口元子小姐来访。’没有错,既然是经理记下的,他在三点以前肯定能回来,请您来吧。”

  元子听语调,估计是上次去见到的那个身材瘦削的负责人。

  元子和上次一样,作了简朴的化妆穿戴出了公寓。这是一次重要的商谈。打扮素淡一些,表明是买卖xing的事务xing的商谈,不过,心qíng还是紧张的。她在对着镜子薄施脂粉的时候,长谷川那间或痉挛的半边脸,就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今天她没有去參拜赤坂的丰川五谷神,而是直接奔向银座。她认为若是连续去拜访,五谷神也可能没有那么多利益给予恩赐。

  到了地下铁银座站出口,过两点钟了。到东银座的英泉大楼,就是步行,时间也早。她在和长谷川庄治决定问题之前,为了镇定一下激动的心qíng,便先到一家茶馆里去了。

  茶馆不很宽敞,但进深较长,墙壁上并排有十几处挂着八号洋画,取名叫画廊茶馆。墙壁上的洋画,既有风景,又有luǒ体妇,也有静物等,好象是出自同一个画家的手笔,色调都是以原色为基调。案馆内光线微暗,但却仿佛点灯一样,人声喧闹,气氛活跃,不知哪个地方,让人感觉有点卢丹俱乐部的气氛。

  长谷川当时说过让他考虑一下,并叫元子一周以后来听答复。但是他要卖店的心qíng是十分迫切的。这一点,元子当时从他的脸上就已经看出来:

  长谷川的所谓考虑一下,可能是在研究元子提出的条件,那就是把长谷川商业的全部股份接承过来,以这种买卖形式卖出卢丹俱乐部。

  在这一周的时间内,元子始终在估算卢丹的价格。现在,她一面凝视者墙上的luǒ体妇,一面在反复思考着最后方案。关于买卖条件,现在还想不到谁先提出来,不过在开始阶段,总免不了要讨价还价,作为元子来说,就是在这一点上,也希望自己能沉着下来。

  卢丹的营业面积约四十坪,女招待三十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从那所处的位置来看,每月四、五千万元的销售额,大概不成问题。这样的话,可以想象,那赊帐款也超过了一亿元。在银座,赊帐七十至七十五天的款顼,是极普通的。

  还有店里的押租问题,假若卢丹这块地方每坪估计一百万元,就可能要四、五千万元的押租金。除此以外,女招待的契约金和预付款也是不可缺少的。

  另外,还要付所谓老店字号费。买进来的店,从店的牌子,到器具和附属设备,囫囵个儿都买下来,价格一定不会便宜。仅仅把这一些合起来计算,大约也需要二亿数千万元。

  卢丹本身肯定还有外债,在普通qíng况下,店的价格应该把外债部分扣除,剩下的才是店的实际卖价,因买主把店买来后,必须代替卖主偿还旧债。可是长谷川却不一定将外债扣除,他很可能要带着外债把店卖出去,把不扣除外债作为出卖的一个条件。

  遇到这种qíng况怎么办?接受,还是不接受?

  长谷川庄治在都内有几处高级公寓,他是这方面经营的事业家。因此,即使卢丹店有外债,那债权人很可能还是物主本人长谷川庄治,他可能是拿他个人的财产作担保。

  在这种qíng况下,元子在买店的同时,如果把外债也接受下来,那么自己也必须向债权人重新提供价值相等的抵押品。

  但是,无论向银行借款也好,或是提出抵押品也好,元子都做不到,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现有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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