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有什么想法?”田村最后问道。
“这个嘛,濑沼律师肯定知道手下职员为什么被杀,因为是律师派他去的。”
龙雄叉着胳膊说。
“调查什么呢?”
“当然是那件诈骗案了。我一直把律师当成他们的同伙。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律师他们经过一番切实的调查,终于查到了犯人是谁,同时也碰上了犯人的后台老板—一舟圾英明这个右翼分子。律师手底下的人在追查中被杀,他完全知道是谁gān的。所以他感到恐惧,那天我看报,觉得律师的态度很奇怪,发生了这样的突发事故,当天夜里他就该坐汽车回来的。”
“濑沼律师的确很害怕。”
“我想也是。他曾经忠告过我,事qíng很危险,赶快住手。他十分清楚,敌人是很可怕的。”
“对方大概也怕律师,怕他会露出口风,所以绑架了他。”
“警视厅知道这案子同右翼势力有关吗?”
“恐怕还不知道。但律师被绑架,他们大概也意识到这案子非同小可。专案组乱作一团了。”
“你没有把你知道的qíng况告诉他们吧。”
田村用鼻子低声地笑笑说。
“我要同警察比个高低,非胜过他们不可。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田村那粗重的气息,排到龙雄的脸颊上。
汽车穿过住宅街,行驶在黑漆漆的原野上。从东京市区开到这一片开阔平坦的地带便觉得像开进平原一样了。机场那一端,建筑物看起来很小,灯火星星点点。
航空管制灯排成一直线,向夜空放着光芒。风很急,从车窗中刮了进来。
“羽田到了。”田村探头看了看说。
汽车绕着跑道边上行驶。远处的建筑物像流水一样,越来越接近,视物越来越大。
机场一长溜的建筑物,最靠近的是日航办事处。快十点了。里面的灯还都亮着。
两人下了车,急急忙忙走进去。
一长排柜台前,挂着航线的牌子,只有一个办事员坐在桌前,一见到他们俩,便站了起来。都这样晚了,这儿没有别的旅客。
田村递上名片。
“今晚七点三十分有班飞机去名古屋,我们想看一下乘客登记名册。”
年轻的办事员拿着名片,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田村,说道:
“有关报道方面的事吗?”
“是的。请让我们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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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行与外行
1
一听说是报社的事,年轻的办事员将桌上的乘客名册拿过来。
“七点三十分起飞的有这些乘客。”
龙雄和田村弯着腰将摊开在柜台上的名册逐个查看。名册是卡片式的,每张卡片上记着姓名、年龄、住址、电话号码、联系处等项。
“一共多少人?”龙雄一边问,一边估算着卡片的数量。
“二十七人。定员是三十一人,可是,名古屋航线一般只能坐上八成。”
田村拿出报社稿纸,用铅笔抄起名单来。姓名、年龄、住址、电话号码,一个不漏地飞速抄了下来。
“乘客中有什么大人物吗?”办事员问。
田村一边抄,一边苦笑。
过了二十分钟,田村挥着汗;终于抄完。他拿着抄下来的名单同龙雄两人研究起来。
是谁乘在飞机里呢?如果是凶犯山本酒保的话,那么可以从年龄来识别,但四十岁以上的人也不能放过。木知道他背后还有什么人?龙雄暗自思忖。
——上崎绘津子肯定是为这个航班的乘客送行的。是不是说说她的特征?
可是在田村面前,不愿意提起绘津子的事。他这个人知道之后,决不会白白放过去的。不知为什么,龙雄在所有人面前要为上崎给津子掩饰。
再说,送行的年轻女人不在少数,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航班的空中小姐是哪一位?”田村抬起头来问道。
办事员回到桌旁查了一下,旋即又走过来说:
“叫田中美智子,二十一岁。”
田村脸上的神qíng好像表示,二十一岁这句话是多余的,只记下了名字。
“这位空中小组什么时候回来?”田村问。
“明天早晨。乘第一班飞机从名古屋起飞,九点四十分到达这里。”
“晤,给您添麻烦了。”
道谢之后,两人便走出这空dàngdàng的办事处。从耀眼的房地方走出来,外面显得格外暗,只有跑道上的灯照着夜空。
坐上等在外面的报社的汽车,田村说;
“肚子饿了。”
被他这么一说,龙雄也觉得有点饿。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嗜,到银座随便找一家。”力雄说。
“不,到品川下车,品川随些。”
龙雄想,他难道饿得这么厉害?田村便说;
“哦一边吃饭,一边还要工作哩。”
“工作?”
“哈,就是这个嘛。”
田村用手拍拍装在口袋里的乘客名单。
“我先查一查名单人有电话的人家,越快越好。”
龙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田村把这件案子寄托着自己的抱负。龙雄扭过头去望着他的侧脸。
汽车开到品川站前,在一家中国饭馆门口停下。
一进店门,田村立刻就问女招待有没有电话。女招待指了指取送饭菜的长台子,电话放在最边上。
“最好不要花时间的菜,对了,就要炒饭和ròu丸子吧。”
点完菜后,田村从口袋里掏出纸来,一边看上面抄的电话号码,一边拨电话。
“喂,是XX先生府上吗?我是报社的,今晚七点三十分乘飞机去名古屋的XXXX,是您家先生?好,谢谢。不,没什么事,请不必担心。”
田村放下电话,用铅笔在纸上写的名字前做个记号。他对女招待说:
“我要打很多电话,电话费回头按次数计算,一并付账。”
接着他便按照名单,一个接一个拨号,手指忙个不停。
于是不断传来田村的声音:“XX先生吗?”每打一个电话,做一个记号。
饭菜端来后,他叫放在自己面前,一面用汤匙吃,一面不停地拨电话,两脚叉开,仍旧站着。女招待都看呆了。
“真不愧为新闻记者。”龙雄心里赞叹道。他那样子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田村最后放下话筒时,盘子里的饭菜也吃得一gān二净。
“现在还有两家没有搞清。”
田村用脏兮兮的手帕抹了抹前额和嘴巴,指着名单说。
“没有电话的,共有五个人。这两处,我明天去核实一下。其他三个人是外地的,只能写快信去问了。”
龙雄看了看电话搞不清的两个名字,一个是三十三的男子,一个是二十七岁的女子。电话号码、住址和姓名都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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