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是在这儿下的车。”田村兴冲冲地说。
“是啊,站务员看到的恐怕就是山本。好歹算追踪到这里。”龙推回答说。其实,他直到方才这一瞬间,才意识到找到了线索。
米屋果然是家小客店,却很gān净。女佣端茶来的时候,田村问:
“你们这儿有几位女佣人?”
“连我共两个。”胖胖的女佣回答说。
“晤。我打听一个人……”田村说出“山本”来的日子和时间,问她有没有住过这样的客人。
“没有。那样晚来投宿的客人,最近半年里,一位也没有。”胖女佣回答说。
龙雄和田村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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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浓路上的小镇
1
“先生,先生。”龙雄听见有个女人在悄声呼唤,睁开眼睛,田村在黑暗里打着呼喀。龙雄打开枕边的台灯。
“先生,醒了吗?”
隔着纸拉门,龙雄听出是女佣的声音,便坐起身来答应着。看看手表,刚过午夜两点。
“警察先生来了。”女佣说。
龙雄推推田村。田村悟晤啊啊的,睁开通红的眼睛。
“警察!?”
田村赶忙起来。龙雄打开电灯,说声“请进!”
“打扰了。”
拉开纸门,进来两个刑警,穿着皱巴巴的走了样的西装,一个拿着旅客登记簿,打量着田村和龙雄问道;
“发生点qíng况,请让我们调查一下。你们二位,同登记簿上的记载没有出入吧?”
“没有出入。都是真名实姓。”龙雄回答。
另一个刑警眼睛骨溜溜地盯着放在壁龛里的旅行箱。
“有证件没有?”
“有名片和电车月票。”田村趾高气扬地回答。
“给我们看看。”
田村站起来走到挂上衣的地方,掏出名片夹,顺手把龙雄的也拿了过来。
刑警仿佛在详加比较,看看名片,又念念月票上的名字,然后原壁奉还,说了声:“谢谢。”
“好了,深更半夜,打扰你们了。”
“请等一等。”田村两眼炯炯有神地说,“方才说发生qíng况,是怎么回事?”
两个刑警面面相觑。
“你是报社的吗?”
“是的。”
“对不起。现在具体内容不能外传。请原谅。打扰了。”
说罢,两个刑警匆匆走出房间。
田村咂了咂舌头,从枕边拿起一支烟,衔在嘴上,擦了擦眼睛。
龙雄说,刑警深更半夜来查店,难道掌握了“山本”的线索?田村摇摇头说:
“不可能。专案组还不知道山本搭机去名古屋的事。方才是临时查店,恐怕是搜查做酒律师的下落的。”田村说出自己的看法,“警方已经判断出,律师是在名古屋被弄下车的。于是把搜查范围扩大到这一带乡间来。”
“看来,警方也竭尽全力哩。”
“可不是,简直是红了眼了。”
田村盘腿坐在被上,吐出一缕缕青烟。
“我说秋崎,等天一亮,我直接到伊势市去一趟。”
“伊势市?”
“就是原来的宇治山田市。山本这条线索,在这瑞làng站下车后便失掉了踪迹。
这里由你一手包办吧。我呢,不去见一见舟坂英明,总有一点不甘心。让他在宇治山田市那里稳坐钓鱼台,我总放心不下。”
田村嘴里又叼上一支香烟,“嚏”的一声划亮了火柴。
吃过很迟的早饭,两人走出旅馆。外面阳光普照大地。
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先到另外两家旅馆转了一下。两处旅馆说,近二三个月来,没有人深夜来投宿的。
“山本压根儿没住旅馆。”
田村向火车站走去,路两旁小杂货店栉次鳞比。他一边走,一边肯定地说:
“站务员说的那个深夜下车的生客,我看就是山本,大概不会错。他肯定在瑞làng站下车。可是,没住旅馆,究竟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深更半夜不可能走远。”
龙雄同意田村的这个判断,说道:
“他肯定住在这个镇里,可能一开始便把这里作为目的地。为什么呢?按理,应该在名古屋过夜,而他却心神不定地要赶二十二点十分的火车,后面的两趟快车在这一站是不停的。”
“对。他没有必要在名古屋过夜。只要赶上火车,一个半小时便能到达这个目的地了。再说,他不愿意住在名古屋一定另有缘故。”
田村说到这里,龙雄便接了过去。
“他怕住在名古屋,万一被钉了梢,那怎么办?”
“不错,不错。他是奉命要住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奉命?”
“是奉命。山本的一切行动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一定受什么人指使。”
“所以你打算到舟坂英明那里去试探一下,是不是?”
“指使山本的是舟坂英明。山本在新宿杀了人,使得舟坂很láng狈。为了逃脱警方的追捕,舟坂千方百计把山本窝藏起来。因此,我认为山本后来的一举一动,都是舟坂严加指挥的。”
说话之间,已走近车站。
“火车要过十五分钟才到站。”田村看着手表,喃喃地说。
“舟坂绑架濑沼律师,把他藏起来,我认为这是失策。”龙雄边走边说道。
“此话怎讲?”田村注视龙雄。
“这事qíng和山本的qíng况不同。山本完全听命于舟坂,可以高枕无忧。但对濑沼律师却行不通。律师是在威胁和管制之下,对他不能丝毫疏忽大意,必须时刻监守着他。目前,警方侦查重点放在这个案子上,这就成了他们的累赘,弄不好反而会露出马脚。舟坂绑架了律师,湿手沾上了面粉,难于处置。”
“这话倒挺有意思。”田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对律师藏也不行,不藏也不行。真是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依我看,舟坂坐镇宇治山田市,为的是指挥山本和濑沼这两件案子。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去伊势市看一下。”
“那么,我们如何取得联络呢?你还回到这里来吗?”龙雄间。
田村想了一下说:
“我打算今天到伊势,明天早晨去会舟坂英明,晚上回名古屋。七点钟在名古屋分社碰面。”
在站台上送走了田村,龙雄坐在候车室的长椅子上想心事。刚才下车的旅客已散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站务员一边洒水,一边驱散在站台上玩耍的孩子们。
—濑沼律师的生命恐怕危在旦夕!
舟坂对濑沼律师的处置,实际上已束手无策。像律师这样的人物,要永远藏起来,那是十分困难的。何况搜查的铁爪已集中到这条线上。这qíng况对方心里十分明白。可是又不能把律师白白放走。他们正处于危急之中,坐立不安,焦虑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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