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妈妈桑病了,我很担心啊!”
原田君突然竖起大拇指在乔君眼前晃了一下。
“哦,你那是指谁?”
乔君脸上的表qíng含含糊糊。
“是你脸上呆愣的表qíng告诉了我。”
原田君一把拉过浑身湿透的乔君,压低嗓门。
“我知道,是东洋商社的总经理。”
“……”
“是高柳秀夫哟!”
乔君还是一声不吭,耸了耸鼻子上的皱纹,笑嘻嘻的,等于默认了。
“牡安夜总会自开张那天,高柳君一直来接她,你东奔西跑为他们张罗。”
“我因为与夜总会签订了合同,又是大门口的应接员,为妈妈桑和客人们服务是我的本职工作。”
乔君答道。他的话里丝毫没有触及高柳君的qíng况。
原田君仰起脸望了一下屋檐和路灯下闪光的雨点。停放着的车辆和来往的车辆,稀稀拉拉的。
一对恋人模样的男女合撑着一把伞,依偎在一起走着。对面旋转着的huáng色舞台灯光,仿佛一串串的连环锁朝着周围闪烁,美极了。
在空闲的夜里引导车流,乔君似乎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乔君!”
原田君又恢复原来的姿势问道:
“牡安夜总会的妈妈桑是真的病了吗?”
刹那间,乔君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激烈地眨巴眨巴起来。这模样被原田君看得一清二楚,噢!一定是自己刚才的那个提问说中了要害。
“从牡安夜总会的小姐那里听到了些什么?”
乔君轻声地问道。
原田君感到意外。
“没听说什么,但从她们的语气里流露出的好像不是感冒……服务小姐都显得无jīng打采,整个店堂很沉闷,坐在里面感觉很压抑。”
那后面的话都是重复着同一个意思。事实上,从那压抑的氛围可以对妈妈桑的现状一目了然。
“乔君,再过半小时就是十点半了。如果不忙,到那里的‘站酒吧’陪我喝一杯酒好吗?”原田君估计乔君嗜好喝酒,投其所好地引诱他。
“好的。像这样的雨夜不会特别忙,就占用一点点时间吧!”
“我叫原田。”
所谓站酒吧,是客人站着喝酒。像那种酒店便宜肯定拥挤不堪,客人与客人之间几乎贴在一起无法jiāo谈。站酒吧在巷子深处,趁到达那里之前向乔君了解妈妈桑的qíng况。于是,原田君一边朝站酒吧走,一边问乔君。
小巷子又小又暗,屋檐上滴滴嗒嗒的雨水像散落的珠子直往下掉。
“请说说妈妈桑的qíng况!”
“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
乔君从原田君的身后说。路窄,并排走路无法通过。路两侧,一边是一个连一个的小店,另一边是仓库砖墙。
“不管有什么,都希望你说说,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一个字。”
原田君催促乔君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妈妈桑打算自杀。”
“什么?你是说自杀?”
走在前面的原田君突然停下脚步,不由得叫出了声。
“不,听说是自杀未遂,从住宅送到医院抢救,被救活了。”
走在后面的乔君也停住脚步,对原田君说。
“是企图自杀?喂,到……到底是什么原因?”
果然,原田君也由于太意外的qíng况,变成了尖叫声。他重新转过脸注视着脑袋上扎着三角头巾的乔君。
“不知道。”
乔君猛然把头扭向一边。
“恐怕是生意太好了吧?!”
“是的,在那幢大厦里数牡安夜总会最热闹。店堂里的设备也是一流的,决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而产生烦恼。”
“这么一说,是其他什么原因?”
还没有走到站酒吧那里,他俩已经站在巷子里jiāo谈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烦恼……”
对面出现三个人影。一声不吭地朝墙面挤来。对不起!那三个人打招呼后qiáng行挤过去。他们走路时脚下溅起的脏水泥浆,飞到他俩的裤脚上。
“大概是由于妈妈桑与丈夫之间的烦恼?!因吃醋而吵架?”
“你知道高柳总经理吧?”
乔君第一次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听说过,一次偶然机会还看到过他。”
“高柳总经理,是啊,他对妈妈桑非常地亲热,竭尽全力。”
“所以吃醋吵架。是吧?”
原田君笑呵呵的,故意挑逗。高柳君是别人的替身,为和子小姐吃醋与他人争吵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与那么亲热的高柳君……”
“怎么亲热?”
“牡安夜总会的开张,花费巨大,连里面的设备也买断了。仅产权和装修费以及服务小姐的招聘费,总共花了八千万日元。这是银座一些老板们说的。单雇用那么些人的人工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费用以及一些其他费用都是高柳君支付的,因为他喜欢和子小姐。”
“原来如此。”
“此外,妈妈桑居住的那幢楼房也是高柳君买的。我虽不清楚那qíng况,但听人说自由丘那幢住宅豪华气派。应该说,高柳君是一片真心。”
让女人享受,是否就可以证明男人对女人的爱qíng忠贞不渝。这,恐怕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把它说成晴雨表,倒是恰到好处。在银座这个男女关系暧昧的花花世界里,这种晴雨表屡见不鲜,比比皆是。
“那么,妈妈桑为什么要自杀?”
“是啊,我也不知道。”
乔君歪着脑袋。
“牡安夜总会的服务生和服务小姐是怎么说的?”
“有些客人是冲着妈妈桑而来的,也许与客人之间有麻烦事?”
“如果与客人之间有麻烦,嗅觉敏感的服务小姐能立即察觉到。因此,不太可能。”
“好奇怪呀!妈妈桑自杀未遂是真的吗?”
“好像不会有错。”
“我担心妈妈桑的现状!”
原田君皱着眉头说。
“我也担心。”
“乔君,明天下午有空的话,想请你和我一起到自由丘妈妈桑的家去探望她。”
“可是,也许妈妈桑还住在医院里呢。”
“即使那样也好!家里总有人吧!遇上家人打听一下妈妈桑的qíng况。我一个人去不合适,因为我是夜总会的客人。相反,你与妈妈桑签有合同为夜总会工作,绝不会被人称为第三者。”
乔君低着头考虑了一番。
“好吧,我陪你去!因为妈妈桑是我心中的偶像。”他抬起脸说。
和子自杀
第二天上午,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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