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大婶也是一概不知,“我实在是不记得。”
由此看来,莫非就只有那一个晚上chuī口哨了吗?如果每天晚上都如此,大婶也必然会听到,并肯定会留下印象。
今西来到公寓外面。费了那么大劲一直在寻找的女人,此刻就在眼前。这正应了那句所谓“灯下黑”的格言。真没想到“抛撒白纸片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位曾多次见到过的、住在附近公寓里的人。简直就如同在梦境里一般。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女子已自杀身亡。
今西遭受到的打击是双重的。
今西又把目光死死地瞄准了曾在她房间下面转来转去的那名高个子贝雷帽男子。回想那一次毫不在意地看一眼就过去了,如今却深感后悔,至少应该把他的具体长相再仔细看一下。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问过公寓管理员大婶才知道,她经常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到访者,所以,贝雷帽男子很可能是用口哨来叫她出去的。
这时今西脑海里又忽然出现了在秋田县听说的那个举止怪异的男子。然而,这只是出现了一下而已,还没有达到将两人认定就是同一个人的程度。
那一次是到车站去送家住在川口的妹妹,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贝雷帽男子,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以后了。
今西曾想到从附近打听见过贝雷帽男子的人,但转念间又意识到找出见过的人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时已是夜深人静,附近的人早就进入梦乡了。
他边走边思索着。难道就不能想出一个办法找到这个男子吗?
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想法:自杀的女子既然是话剧团的办事员,那位男子会不会就是与剧团有关的人,或者说,会不会是个演员呢?演员外出时都爱戴贝雷帽。
于是便打定主意,索xing现在就去找前卫剧团,先了解成濑里枝子自杀前的生活及同事关系,再不动声色地探问一下贝雷帽男子的事。
今西走出小巷,来到稍宽一点的马路上。从这里往左拐就可以一直通到市营电车的大马路,但刚要走出小巷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投向了正对面的一家寿司店。
寿司店这会儿正忙着准备开业。一个年轻人正把门帘吊起来。
对了,那天晚上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以后了,万一由于什么原因,贝雷帽男子会顺便到这家寿司店里来吃点寿司之类的呢?冒出了这个想法,今西便朝寿司店走去。
“早上好。”正在挂门帘的年轻人回过头来,冲着今西把头低了下去。这家小寿司店的人认识今西,还时常到他家送外卖。
“还没完全准备好呢。”年轻人先打了招呼。
“不不,不是来吃寿司的。”今西微笑着,“有点事想问问。老板在吗?”
“在,正在后头洗鱼哪。”
今西说了声“对不起”就进到店面后头去了。
寿司店的老板看到今西进来,放下手中专门用来切生鱼片的细长尖刀,说道:“欢迎。”
“早。”今西坐到椅子上,这时店里还正在打扫卫生,“正忙的时候前来打扰,实在对不起。有件小事想打听一下。”
“哦,什么事?”老板取下缠在头上的毛巾。
“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大约在上个月月末时,夜里在你这儿吃寿司的,来过一个高个子戴贝雷帽的男人吗?”
“贝雷帽?”老板陷入了沉思。
“一个高个子男人。”
“长什么样?”
“模样有点说不清楚,但估计很可能是个演员。”
“您说是演员?”
“不,不是电影演员,是演话剧的。就是在舞台上表演的。”
“噢。”听到这句话,老板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来过,来过。确实来过一位头戴贝雷帽的演员先生。”
“噢?来过?”今西不由自主地紧紧盯住对方。
“对,可是,警官先生。那可是好些日子以前的事了。对了,大约就是七月底前后吧。”
“唔。那么,是吃寿司吗?”
“对,大约就是十一点前后。一个人随随便便跑进来的。当时刚好还有三位年轻客人在店里。结果您猜怎么着,其中一位年轻的女顾客竟大大咧咧地走到贝雷帽跟前,冷不防拿出了签名册。”
“那位演员叫什么名字?”
“叫宫田邦郎。是前卫话剧团第二号着名美男子演员。”
“不只是第二号。”年轻人从一旁cha嘴说道,“那是位个xing演员,什么角色都能演的。”
“叫宫田邦郎,对吧?”今西记到了记事本上,“经常到这里来吗?”
“不,就来过那一次。”
今西荣太郎在青山四丁目下了电车,前卫剧团的房子离电车站不到两分钟的路,还是通电车的大马路方便。
因为要做剧场,房子跟周围建筑物相比显得特别高大。正门口处挂着剧团的节目招牌。中间是观众出入的大门,还有卖票的地方。今西在那里打听到了办公室所在的位置。
办公室在侧面,要从房子的正面绕过去。像一般的办公室一样,正门口是玻璃门,上面用烫金文字写着“前卫剧团事务所”。今西把门拉开,只见这个事务所的办公室很小,只摆了五张桌子。脚底下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物品。墙上贴着各式各样印有剧团节目的色彩艳丽的宣传画。
办事员只有三名,一名是女的,另外两名是年轻小伙子。今西隔着台面说道:“有件事请问一下。”
刚一开口,女办事员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子,穿着时髦的肥肥大大的长腿裤子。
“这里有位宫田邦郎先生吗?”今西问道。
“是演员吗?”
“对。”
“宫田先生来了吗?”女办事员朝一名男青年回过头去。
“刚刚露过面。大概应该在排练场那边。”
“有的。请问您是哪一位?”
“叫我今西好了。”
“请稍等一下。”
女办事员穿过办公室,推开与排练场只有一墙之隔的玻璃门,消失到了里边。
运气还算不错,在这里找到了宫田邦郎。今西掏出香烟,开始喷云吐雾。
两名办事员根本就不瞧今西一眼,只顾在那里一会儿拨拉算盘,一会儿瞧瞧账本。
今西一面端详着宣传画上“底层的人们”那几个字,一面在等待。
没过一会儿工夫,里面的那扇门开了。女办事员走在前面,跟着出现的是一位高个子男人。
今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位男子一步步走来。他大概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披着一头长发,身上只穿着带有花纹的短袖衬衫和西式长裤。
“我是宫田。”演员以目光向今西表示致意,完全是一副平时接待陌生来访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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