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小时,吉村道着“晚安”进来了。
“啊呀,欢迎您。”门廊里传来芳子和吉村的寒暄声。
“晚安!”吉村跟在芳子后面,满面含笑地走进来。
“让你在百忙中跑来,真不好意思。”
“今西先生才辛苦呢。往返都坐了夜车,一定很困倦。”
“可不是吗,到现在背还疼呢。年轻时不当回事,到底是岁数大喽!”
“不,年轻人也受不了啊,我十分钦佩今西先生的jīng力。”
“好了,可别夸奖他啦。”芳子端来平锅,“也没什么好吃的。”
托盘里放着酒壶和酒杯。
“叨扰啦。”
芳子给两个人杯子里斟满酒。
“来,先gān一杯,祝大家身体都好。”
吉村也将杯子举了起来。
今西用筷子捅捅锅,一会添水,一会加糖来调茶味。
“那边qíng况怎么样?”吉村刚喝下两、三杯就谈起了正题。
“要见的人总算见到了。”今西把去山中温泉附近村落的经过qíng形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吉村不住地应声,专心听着。
“大体就是这些,虽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按我的想法都打听到了。”
“得到这些,也是很好的根据啊!”吉村仿佛在头脑里又整理了一下今西讲的内容。
“喂,快吃,ròu都煮gān了。”
“好的。”
“从附近ròu店里买来的,ròu不太嫩……可是,吉村君,你这方面怎么样?”
“您走后,我就马上开始了。才一天工夫,还很不充分。不过,在那附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什么事?”今西两眼闪出亮光。
“邻居们与他很少来往,相互不太了解,不过看来反映并不太坏。”
“原来是这样。”
“那一带多数是深宅独院,邻居之间不大往来。再加上他是个艺术家,邻居们就更难和他jiāo往了。”
“那种地方,就是这样。你听到什么趣闻了吗?”
“啊,是这样。”吉村喝gān了杯中的酒,“那一带当地卖杂货的特别多,我要说的就是有关卖杂货的事……”
“喔!”
“听说有个卖杂货的走进了他家的院子,在里面呆了三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
“卖杂货的脸色苍白,准是挨骂了吧?”
“不,不是,他走进房子,在门廊里亮开了样品,讲开了那套生意经。出来应酬的是这家的主人。可是,不一会工夫,不知怎的,卖货的急急忙忙把物品包起来,一声不响地溜出去了。这是帮工的女佣人讲的,在附近传开了。”
“象他们那样专做生意的家伙,居然会自己悄悄的退出来,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
“是不是觉得卖货没有希望了呢?”
“不,那种人不挤得你至少买上他个一、二百元钱的东西,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为了什么,反正卖杂货的人不声不响地出去了,这是事实。不仅如此,两三天以后,又一个卖杂货的人也进了那家,更有趣的是,这个卖货的人正chuī得天花乱坠时,同样也突然慌里慌张地收拾起商品走出去了。”
“嘿,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觉得这事有点新鲜,所以打算见到你就讲给你听。”
今西默默地向锅里添水。芳子又烫一壶酒端来。
“谢谢你的款待!”吉村低头施礼说。
“算不上款待。”芳子去后,今西放下酒杯抬起头来。
“这个卖杂货的故事,确实很有意思。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据说是十天以前。”
“两个卖杂货的人都是那么做的吗?”
“你能不能把那个卖杂货的人找到呢?”
“找卖货的人?”吉村把叼在嘴里的牛ròu用筷子夹开,“我想不会找不到。”
“要想法把那两个人找来。一定要当面听他们谈一谈。”
“有什么参考价值吗?”
“我想详细地问问qíng况。”
“今西先生一定要问,我可以布置一下。因为他们那伙人有组织,不是单独行动的。摸准了,总会找到的。”
“拜托了,希望快一些。”
“那么,明天我就着手。我有个熟人专管这方面的事。”
今西放下酒杯,点燃烟,独自琢磨起来。
“啊,你托我办的另一件事,就是那部拷贝……”
“噢,那件事怎样?”
“据说眼下正在寻找。发往全国的差不多全部收回了,也许还会有漏掉的,说是两三天后详细答复。”
“好,谢谢你。”
“说来时间可也真不短了,这个案子好象临近关键时刻了。”
“你这样想吗?”
“是的。虽说还没有明显的迹象,在我的直感上,总觉得已到破案前夕了。”
两天过后的一个傍晚,今西在经常去的涩谷小吃店里等候着。这时,吉村领着一个人走进来。
“让您久等了。”站在吉村身旁的人有三十多岁,高颧骨、细眉毛,身穿皮夹克,从发式和穿戴上一眼便可看出是个没有固定职业的人。
“就是这个人,他叫田中。”
“您好。”名叫田中的细眉毛男子,在吉村身旁恭敬地鞠躬问好。他的举止与一般人不同,一见面就十分殷勤,格外和气。
“辛苦了,请这边坐!”今西让那人坐在自己身边。
“大嫂,来酒!”今西招呼道。
“田中君这个人啊,”吉村望着今西的面孔介绍说,“他是属于浅糙一带樱田帮的。还有一个名叫黑川的,听说到外地去了。所以,只请田中君来。这是管辖该区警察署的朋友给介绍的。”
“来,先喝一杯。”三个人斟满了酒,今西举起了杯子。
“谢谢,叨扰了。”樱田帮的田中捧起杯子,低头致谢。
“不必客气,百忙中有劳你来一趟,对不起。”今西笑了笑。
“没关系。我们常蒙先生们照应,只要用得着,我愿意效劳。”田中低下头说。
“大致的qíng况吉村君向我讲过了。听说你去卖货遇到怪事了?”
“哎呀,”田中用手搔着平头,“真可怕呀!连那种事也传到先生们耳朵里了。”
“因为很有趣。我想请你慢慢讲一讲。听说你走进那家,刚把货物摆出来就出现了怪事,是吗?”
“可不是吗。不过,开头不是我,是阿常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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