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纪一听了,马上想到,他防范得可谓周到。菲林也不带回家去,就放在办公室,似乎是专门等待警方索取。不,不,这也许是我多疑。他在公司附近的照像馆冲洗了菲林,没有带回家去,顺手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也是普通的事。
这么说,探员一去,马上就取了回来,并没有什么不自然。
三原纪一把信柬抽出,只见上面写道:
“接奉手札,得悉一一。当局为进行搜查,周详考虑,是所必然。据此,所需之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菲林,自应立即奉上,以表协助。兹奉托来人将菲林带回,用毕请即掷还为感。
峰冈周一拜上”
二
三原纪一从信封中取出菲林。
冲印照片公司已经将整筒菲林剪成六段,放在玻璃纸套里。点了一点,三十六张,一张不差。他把菲林拿到窗口,对着阳光检查。
最初十张都是以长途巴士、营业汽车为背景,给司机、导游姑娘等拍摄的照片,有的靠在车上,有的从车窗中探头出来。大概都是峰冈为本公司职员照的像。
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从第十二张菲林开始。这就是三原纪一从峰冈手里所取回的照片的底片,一共是八张。
三原凭着窗子透过来的光线仔细检查,的确与原来照片无讹。
祭礼之后,菲林上出现了一位女郞,以假山为背景,这就是小仓的大吉旅馆的女工。在菲林的最后部分,有九张未照的空白。
这一卷菲林,组成如此:“拍摄失败三张,职员摄影十一张,和布刈神社祭礼八张,旅馆女工五张,未照九张,共三十六张。”
照此推算,和布刈神社照片的摄影者的确是峰冈周一,也就是说,他既没有向人借用底片,也没有向人借用照片。
三原纪一在思想上开始准备承认这一卷菲林的真实xing,而把峰冈周一出现在相模湖畔血案现场的可能xing完全打消。
不过,三原还有疑问难以解除。
他并不是对峰冈这个人怀有特别疑问,而是一心研究,假若自己是峰冈,而假若自己必须进行这件凶杀案,要采用什么办法才能如愿。
按照时间推断,相模湖凶杀案发生在头一天晚上九点钟到十点钟之间,峰冈就无法从九州赶回东京附近,行凶完毕,再回九州。
正想到这里,一名探员送进来大阪警视厅寄来的信件。
是大阪方面对于东京警视厅所提的问题给予的回答。
“二月六日下午三时自东京起飞的三一一号班机,按照规定时间,在四时五十五分降落大阪机场,五时十分缤飞福冈,按照规定时间,在七时十分降落。乘客人数如下:自东京起飞时,六十四人满座,其中,赴大阪者三十八人,赴福冈者二十六人。由大阪上机者三十八人,飞机飞往福冈时故亦满座。”
日子过得久了,事qíng就不容易查清。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就需要马上进行调查。三原纪一为了这个理由,才向大阪警视厅提出查询:
三原所考虑的假定,有如下述——
峰冈是搭乘下午三时的飞机从东京飞向福冈,该机途中在大阪降落。从时间上来说,下午四时五十五分到达大阪,下午五时十分续飞福冈的板付机场。
如果峰冈是犯人,则他必须从大阪的伊丹机场折返东京。这样做,搭乘下午六时零五分从大阪起飞、七时三十五分到东京的一三二次班机是有可能的。
下午七时三十五分到达东京的羽田机场,从这里乘汽车前往新宿约一小时,从新宿乘车到相模湖的两小时,一共需要三小时。到达相模湖现场的时候可以在十时三十五分。
然而,这样是不可能的。据发表,土肥武夫的死亡时间是夜晚九时到十时之间。
然而,他把犯人搭乘一三二次班机返回东京的可能设想,继续推断下去。
峰冈周一既然一定是预订了一直飞到福冈的机票,他如果在大阪下机,重回东京,飞机的后一半航程,即大阪福冈的席位,就会空出一个位子。
所以,从大阪起是否有一个空位,就在这儿成了问题。如果有空位,那就是峰冈从大阪返回东京的证明。
然而,来自大阪警视厅的这一回答,首先毁灭了三原的以上设想。三一一次班机在飞抵福冈前并无一个空位,是满员飞往的。这是大阪调查结果。
然而,还不能马上断念。
从东京飞往福冈的客机,三一一次班机之后,还有当晚六时十分和七时飞出的班机,还有第二天,零时三十分飞出、四时四十分到板付机场,一时三十分飞出、五时十分到板付机场的所谓“月色飞行”班机。
如果犯人搭乘这些班机,又如何呢?
这样,犯人可以搭乘一月六日下午六时五分的一三二次班机从大阪返回东京,第二天——七日凌晨五时,从东京飞到福冈。
不过,在这一场合之下,不用说是赶不上门司的和布刈神社的祭礼的。
但这样做来,不参观和布刈祭礼,而在八点钟到达小仓的大吉旅馆,却有充分的可能xing。
日本航空公司的时间有如另表。
也就是说,搭乘三一一次班机赴大阪,在大阪下机,利用返回东京的第一三二次班机(下午六时五分),于七时三十五分到达东京。这本是三原一直设想的办法。然而,按照这一办法,乘车到血案场所相模湖,应为十时三十五分,赶不上从九时到十时之间的行凶时间。
提到旅客机,自然还有另一家公司的全日空班机。峰冈供述,所搭乘的乃是日航飞机;为了仔细,也可以从全日空飞机来推断一下。然而,峰冈离开公司以后所利用的全日空飞机,只有下表所列的两班飞机。(见附表)。而且,这两班飞机都没有从大阪到福冈的延长线。不,从大阪到福冈的班机,全日空连一班也没有。
从东京到大阪是乘搭全日空飞机,从大阪到福冈换乘日航机,这种可能是有的,可是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从大阪返回东京的qíng况也是一样,全日空共有从伊丹机场飞出的下午六时十分、七时十分两班,由于同日航飞机的时间各自只差五分钟,不存在任何意义。全日空也没有相当于日航机“月色飞行”班机的飞机。
其次,虽然想到了可以使用日航“月色飞行”班机这一办法,可是该机于凌晨五时到达福冈,赶不上门司的和布刈祭礼。从福冈到门司,急行火车要整整走一小时。还有,从板付飞机场到福冈车站、从门司港车站到和布刈海湾所需要的时间也都要计算在内。如果利用三三一次班机,到福冈是四时四十分,所以条件也是一样的。
确切地说,峰冈周一所拍摄的菲林,照的是凌晨二时四十分的和布刈祭礼。这一点,应该怎样说明呢?这并不是向他人借用的东西,菲林的前后次序,说明了那是他自己按次续拍好的次序。
三原搔起头上的长发。
三
三原出外,走入日比谷一家熟悉的咖啡店。
这个人,每天不喝三杯咖啡就提不起jīng神,尤其是探案到了茫无头绪的时候,一杯咖啡下肚就能恢复元气,度出意想不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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