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每逢出差,在其他城市喝不到上好咖啡,回到东京,一出车站,连家都不回,就要直进咖啡馆,多年来成了习惯。
“您来了。”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年的女店员过来照拂这位老主顾。“怎么好像很疲倦。”
“哎,麻烦事很多啊!”
店子里客人很少。
“这么冷的天气还光临,真是对不起。”
“警视厅里的食堂也有三十圆一杯的咖啡。特别到这里来饮,是以前上了瘾,马上端出来吧。”
“是,是,马上来。”
三原在椅上坐好,打开地图。有没有从羽田机场不经东京市中心就绕道相模湖的道路呢?有的。从川绮沿南武线穿过府中,从府中经甲州公路出立川,前往八王子,翻个山就到了。
不,不对。不会是这样。如果是坐白牌车汽车或营业汽车前往相模湖,司机会记得这件事。jīng通盘算的峰冈不会甘冒这一危险,他大概会乘汽车到川崎,在那里换乘开往立川的南武线火车。
三原向端过咖啡来的女服务员借看火车时间表。
南武线从川崎经武藏中原、登户、府中本町,直到立川。行车约一个钟头,每隔十二分钟一班车。羽田、川崎之间,如果用汽车来往,不用三十分钟可到。由那里改乘电气火车,一个钟头之后,在终点站立川可以改乘中央线。三原将时间表反覆调查。一中央线下行车自立川车站开车,前往甲府,开行时间是晚间九时零五分。这一班车于九时四十八分到达相模湖车站。
三原把时间表放在桌面上,将咖啡送到口边。芳香扑鼻。三原一向只饮么卡咖啡。
——照这个时间表推断,峰冈可以在十点钟前来到相模湖畔。
但是,想到这里,没有一点理由可以把他列为凶手。三原只不过是由于自己的心qíng,而不愿意放弃对峰冈周一这条线。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需要寻找凶手,这就不限于峰冈周一一个人。另外也有好几个线索浮现,各有各的可能xing。
在这一点上,峰冈周一可说是可能xing最小。从动机和人的关系来看,一丝一毫也没有迹象显示出来可能是他杀死土肥武夫。
可是,在相模湖发生命案的几个钟头后,峰冈这个人在九州参观古时祭礼、而成为完全不在现场证据这件事,反而引起了注意。他一直对于峰冈存有怀疑。
三原越是思索,便越觉得难以明白。
不过,他始终记着不知什么时候从福冈的鸟饲老探员听来的几句话。
(人越是相信自己绝对没有错误,这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心中的盲点。这是因为自己有了错觉,可是并不打算加以改正。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可怕的事qíng。无论怎样深信不会出错,也须要再一次仔细调查。)
在什么地方发生了错觉呢?
大概是和布刈神社的祭礼和死者死亡时间的对立,变成了巨大的障碍。
以死亡时刻这一点来说,现在不是已经知道峰冈在那时候出现在相模湖畔一事,并不是不可能么?那么,下面就应该是把残留下来的问题加以证明。
首先,峰冈周一如果搭乘日航三一一次班机真的一直到达福冈,他就必须在当天的日航办公处登记下自己的姓名。
同时,他如果在大阪下机,他的名字就会从大阪伊丹机场至福冈板付机场之间的乘客名单中取消。
好,就从这里进行调查。
其次是“月色飞行”班机。二月七日凌晨一时三十分从东京羽田机场起飞的三三三次班机,在大阪并不降停,而是直飞福冈的板付机场。如果峰冈周一真是凶手,他大概不会搭乘零时三十分起飞的三三一次班机,而是利用这一次班机。只是在旅客名单上,他不会使用峰冈周一的真名。用的当然是伪名。
那么,要是把搭乘这班飞机的旅客都查清楚,就会查出峰冈有没有搭乘此机。那一天搭乘“月色飞行”班机的乘客也许有几十人,反正日航留有名单,就派探员将当时乘客一名一名查对。如果全部乘客的姓名都有实据,那就可以从反面证明峰冈并未搭乘此机。
同时,对于搭乘二月六日下午六时五分一三二次班机的旅客,也要使用这一办法。如果旅客全部都有实据,那就是并无峰冈周一返回东京。
好吧。就从这个线索进行。
他自言自语地在嘴里念叼着这句话。
一种假想
一
三原警司详细查看一个表格。这是他的手下对于这件凶杀案进行了调查后制成的嫌疑者一览表。
并排列明的有二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只不过是与死者土肥武夫有来往,而与死者多少有些恩恩怨怨的,仅仅是排在最前面的三名而已。
进三个人是藤本三郞、土肥信雄、泽村欣七。
藤本三郞名下,注明“jiāo通新报”记者,三十九岁。由于与死者有职业上的竞争,两人时生龃龉。二月六日死者被杀时,他一直在家,并未外出。家里上有双亲,下有妻女。脾气bào躁,容易吵架……
土肥信雄是死者之弟,两人xing格不投,感qíng不佳。现在人寿保险公司任职,比其兄年轻十岁——系二十九岁,同父异母,独身。二月六日夜晚,与在同一公司工作的女友宿于千駄谷的旅馆。
泽村欣七是土肥武夫当年作营业汽车司机时代的老友,三十九岁。最近两人感qíng冷淡,去年年底,曾因借钱事发生争吵。二月六日患伤风,从早到晚卧chuáng未起。
三原纪一放下表格,连连摇头。凶手不会在这里面。这件血案绝不是由于口角而发生的。凶手是个头脑冷静的人,是个研究又研究,试验复试验的细心人。……
三原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峰冈的笑脸。
证据没有,动机不明。这种先入为主的直觉本来是警官的大忌。过去就有过不少例子,由于自信过qiáng,结果在调查案件时误入了歧途。
可是,他的心弦上不断轰鸣着,峰冈周一绝不是个清白无辜的人。
峰冈在隐藏着什么,那就得设法把他所隐藏的东西寻找出来,现在与往时不同,一切都必须有物证。
本人一定不会自供出来。就算疑犯向警方供认了,审判时还能够翻案。
由这一点来看,证据薄弱的案子很难维持原判。上司十分慎重,检察官要求充足物证,才好提起公诉。
现在,三原认为峰冈周一是凶手,就必须从证据方面进行考虑。
案子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从湖畔逃逸的那个女人仍然下落不明。搜查课早就把这女人当好作凶手来追查,直到现在还无头绪。
据看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似乎是个酒吧女郞,同死者相识不久,已经进入相当亲密阶段,可是,这个女人的身世至今未明。
以酒吧女郞作为线索,在东京和附近各县的饭馆、旅馆、酒吧、艺伎界等方面展开调查,但这些一地方的报告指出,并没有任何女人在二月七日以后失踪。就是酒吧方面,由于独来独往的女人很多,调查起来比较麻烦,大家也没有想出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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