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峰冈真正杀人,则这个女人必与峰冈有密切关系。三原从这一方面调查峰冈身边qíng况,据说他在女人方面甚是清白。把出现在相模湖畔女人的相貌讲给人听,谁都说不知道是谁。
不过,从前后qíng况想来,那女人一定是峰冈的助手。到底,那女人的来历如何?与峰冈有什么关系呢?
三原出尽全力,想从峰冈现在的行动找出那一名女人的存在,却始终未见成功。峰冈既然利用那名女人为助手,就必须保证她的隐蔽。生活费、潜伏费,都势必由他付款。
因此,侦查峰冈每天的行动,就必能找到她的隐藏地点,但是,这一方面也未成功。是峰冈把那女人隐藏得异常周密昵?还是三原根本想错了呢?
不用说,峰冈自知直接前往那女人的所在会有危险,而使用某种方法,例如中间有人代为联系。三原也在这方面进行侦查。另外,还有付款,他会想到自己去送钱存有危险,而汇款前往。因此,三原也调查过峰冈汇款的qíng况,但也找不到头绪。
就是这样,那个女人,无论是在东边也好,在西边也好,都是像一阵风一般失掉了踪迹。这件事太奇怪了。
鸟饲重太郞来信说,水城血案有一只女用手套作为物证,而且是相赏昂贵的手套。这一点同相模湖血案失踪女人也有相似之处。据湖畔旅馆的女工晚。那女人身上穿得很讲究。可是,她在湖边穿的是日本式和服,为什么在水城又戴起手套、作西装打扮呢?
手套——
为什么只遗失了一只手套。这也是三原推敲已久的问题。
三原这时想起了一种答案。
手套遗落,就说明她在行凶前有必要先摘手套。如果不摘,就不会跌落。
三原想到,那青年死者进入水城竹林,是由于那女人的诱惑。如果这一条件成立,则两人在竹林中必有爱抚行为。那么,女人摘下手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否则,她戴着手套和男方接触,一定很不自然。手套会妨碍快感。男女必要紧握双手,那时,也一定一同摘下手套。
女用手套跌了一只,可以藉此解释。可是,男人的手套又如何呢?
鸟饲的报告,男人尸体手戴手套,并未摘落。这一点又不对了。
如果两人相恋,互相抚爱,绝没有只由女方摘下手套的道理。男方也应该摘除。女方既然直接触摸到男方ròu体,而男方岂不也要直接抚摸对方吗?
也许当时确实如此,而在男方死后,才又把手套给他戴上。
三原推敲到这里,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跟谁研究一下,看看是否妥当。但是,他无意于跟警视厅内的探员们商量。
他踱出警视厅,到了经常前往的咖啡馆。
二
咖啡馆客人不多,几个女店员正围在一起闲谈。
三原警司凑过去,看到自己最熟识的一个,便搭起腔来。是个二十二三岁女孩子,圆脸。
“现在大家都有时间吗?”他问道。
“客人不多,没有什么事qíng……”那女店员答道。
“那么,我来请教大家,征询一些意见好不好?如果有时间,就到这边来。”
“啊呀,这倒特别。”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
“各位都有恋爱经验吧。”
此话一出,年轻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地笑起来。
“不,这不是开玩笑的。”三原板起面孔,一本正经。“这与我的工作有关。”
“啊呀,警视厅还管这种事qíng。”
“可不是,有重大的参考价值。”
“真坏!”对于经常来喝咖啡的三原警司,她们一向印象很好,认为他是个正经人。因此,三原此语一出,倒惹得她们大吃一惊。
“你们个个都漂亮,”三原接下去说,“我看绝不会没有恋爱经验。”
“啊呀,真不老实。”姑娘们一个看一个,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我想向你们请教。现在说,有一男一女恋爱,最初一同外出,两个人是不是先把手握在一起,对不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慢慢你们就明白了。假如是冬天,两个人都戴手套?”
“那也说不定。你自己不是也有经验?”
“我的经验不能作准。所以要用你们的经验作参考。”
“那么说,我们是恋爱案件的参考人了。”
“不能这么讲。我是问,像刚才所说的,是不是两个人就戴着手套,握在一起。”
姑娘彼此望望,还是不发一言。
“怎么样?”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她侧着头说,“到了那种qíng形,一定都把手套摘掉。要是戴着手套握在一起,怎会有什么感觉。”
此语一出,其他的三四个人都表示赞成。
“这话说得对。”
“这同调查罪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查案,从什么角度都需要研究。所以,警察方面必须样样都要知道,对不?”
她们所讲的虽是普通看法,却与三原的意见完全符合。
水城竹林里有一只落在地面的ròu色女用手套,手套主人把它摘下来,乃是自然的事。但是,在另一方面,那尸体的两只手却戴着手套。这就显得不自然了。也许是那男子正在拥抱女人之际,凶手就动手袭击。
手套,手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一定有蹊跷。……
三原警司慢慢走回警视厅时,一边走,一边思索。他的脚却走向另外的方向。如果回到警视厅,就无法深入思索了。思索的场所,最好就是独自步行的路上。
因此,三原警司走向二重桥。
目前正是观光季节,从各地到东京来的旅行团体,搭乘着许多辆长途巴士,不断到皇城参观。巴士就停在前面的广场上。旅行团体还打着旗帜,列队出动。
三原坐在糙地上,望着这般景色。附近也有不少人在晒太阳。有手持公事皮包的外jiāo官,也有把自行车摆在糙地上自己睡觉的送信人员。
一对对恋人也有许多。
对面来了一对男女。那女人很高,身穿白长裤,上身却是一件耀眼的深红毛衣,挽手而行的那男人却显得较矮,全身黑衣。红、白、黑三色拼在一起,特别引人注目。
这两个人刚刚在他面前走过,三原猛地站起。
三原一边听着这两个人谈话,一边端详他们的像貌。
“所以,我才不喜欢那个人。”
“你不要在意,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怪事来了,那个穿黑衫的竟是女人。而那个穿白长裤、深红毛衣的,却是个男人。从后面看过去,那高个子留的头发很长,发脚几乎到了颈部。近来的青年小伙子们,也装得像女人一样,喜欢穿红色衣衫。
三原急急忙忙奔回警视厅,同刚才从咖啡馆慢慢踱到这里,大不相同。
“喂,”回到警视厅,他大声吩咐青年探员,“准备车子,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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