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色_[日]松本清张【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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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这样推测,本来是想让他睡倒在旅馆的房间里。可是药力还没有发作时,田仓就出去了,妻子在惊慌之中也追了上去。”

  典子对送上来的冰淇淋连看也不看,说:“等等,等等。”

  龙夫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倒不是因为典子的回答而困窘,看来是又想起了其他的事qíng。

  “田仓的妻子,现在在gān什么?”

  典子也一直没想到这一点。

  “我离开箱根的旅馆时,听说正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陈述案qíng。”

  “警察方面看来对地并没有产生怀疑呀?”

  “怀疑可能也会有的。可是,从断定田仓之死是自杀来看,最终大概排除了这种怀疑。”

  警察大概不理解田仓不是会去自杀的人。不,是不知道他的xing格的。箱根的警察署没有向在东京的田仓的诸多友人进行调查。而只是向留在旅馆中的田仓的妻子一个人了解qíng况。

  田仓的妻子在那时是怎样回答的呢?大概说的都是符合自杀的qíng况。警察的判断,主要是参考了她的证言。如果她坚持“我丈夫的xing格,是绝对不会自杀的,而且,他也没有自杀的原因”,作为警察也决不会简单地作出“自杀”的结论。

  田仓不是自杀。然而,她妻子却肯定地说是自杀。——这说明了什么呢?给丈夫投放安眠药的这位妻子的杀机,通过这一分析,得到了更有力的证实。典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龙夫。

  “是的,是这样的。”他立刻表示赞同。

  “我想见见田仓的妻子,警察大概已经让她回来了。”

  龙夫又补充说:“有许多事qíng想问她。”

  “就是说,想问她向警察作那种陈述的根据?”

  “不,田仓的妻子对警察是怎么说的还不清楚。我和你,刚才所说的仅仅是自己的推测。因此,有必要加以核实。这固然是必要的,可是我还想问更重要的事qíng。”

  “你说吧。”

  “田仓喝完啤酒之后,穿着旅馆的浴衣就出去了。当时,是不是有从外面打来的电话叫他?如果没有,他是以什么理由外出的呢?这是一件事。”

  “还有呢?”

  “田仓外出后大约10分钟,妻子乘缆车追去,这又是一件事。”

  龙夫用手指着笔记:

  (9)田仓的妻子10分钟后追赶丈夫,乘下一次缆车上升。(旅馆女招待。典子听到了这两次铃声)

  (10)田仓的妻子11时多独自回到旅馆,说丈夫在熟人的住处打麻将。(旅馆女招待)

  “问题就在这个(10)上。究竟有没有请田仓去打麻将的熟人?我想是有的。因为警察也必然会对此追问。但是,仅仅是有,并不能说明田仓外出是要到哪儿去。可是作为参考还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龙夫向前推了推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

  “不过,事qíng好象确实象他妻子所说的那样。”

  “为什么?”

  龙夫用纸餐巾擦着嘴唇,说:“假如说田仓是去打麻将。”

  典子说道:

  “那么应当理解为他离开房间时就是这么对妻子说的。那为什么10分钟后她为了追他而乘坐缆车上升呢?然后过了11点才单独回到旅馆,对女招待所说的打麻将的话也很奇怪。总觉得好象是为田仓这么晚不回来作辩解。”

  “是这样的。利子,真没想到,你会发现这一点。”

  龙夫身子向前探了探,说道:

  “田仓的妻子预想到了田仓那个晚上是不会回旅馆了。”

  是的,典子也这样想。如果只是外出,就没有必要说什么打麻将这种一夜不归的理由。可是,又有追赶丈夫,而后又一个人回到旅馆这种相矛盾的行动。

  这种行动,正象龙夫前面所说的那样,可能也意味着她出去探寻丈夫的行踪,因为黑暗,方向不辨,于是空手而归。

  同时,这也意味着田仓没有得到妻子的同意,径自跑了出去。

  但是,在典子看来,这还意味着一个更重要的事实。

  “对,对。”

  听了典子的看法,龙夫连连点头。

  “再分析一下时间。”

  他拿出铅笔,在纸上写起来。

  “田仓外出,大约10点半,他妻子外出是10点40分,归来是11点多。11点‘多’的说法不大明确,但假设是11点10分,也有30分钟,有30分钟的空白。我们假定这一空白是妻子寻找田仓的时间,然而同时也是使开始入睡的丈夫从悬崖上坠落的时间。即使把到现场往返的时间估计在内,时间显然也是宽裕的。”

  典子屏住呼吸。这样的想象令人感到突兀,但是现在用推理方法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就是说,焦点在10点40分到11点10分之间。”

  “与田仓的妻子有关吗?”

  与田仓的妻子有关,龙夫说。这一事实,还有着另外的意义。

  “啊,是这样?”典子抬高了声音。

  “明白了吗?”

  龙夫看着典子的眼睛。又用手指着笔记:

  (11)在这时(注:10点46分左右),典子给阿沙子女士打了电话,她全家外出,房间里没有人。

  (12)阿沙子女士给典子打电话是在11点过后,就是说,可以认为,在田仓夫妇外出期间,阿沙子女士一家也外出了。

  “也是11点过后回来的。因此,在11点10分这个时间也与刚才说到的qíng况相同。但是,不同的是,阿沙子女士是什么时候离开旅馆的呢?”

  典子想起来:

  10点46分左右给村谷阿沙子打电话时,对溪庄的女招待出来回答,30分钟之前阿沙子出去了。她还说,随后丈夫亮吾氏和女佣也出去了。

  典子把这一qíng况舍诉了龙夫。

  “这么说,是10点15分了?那么,阿沙子夫妻有大约―个小时的空白。这是相当长的时间。”

  这一小时阿沙子夫妇在做什么呢?仅仅是散步吗?还是在田仓摔死的瞬间在场呢?

  “田仓死去的时间,根据推定,范围更宽,死后已经过约2小时,就是在夜间11点。但是,这种推定有一小时的误差是很平常的,因此,田仓的妻子的空白和村谷女士夫妇的空白都绝对在田仓可能死亡的时间范围之内。”龙夫说。

  典子目不转睛地凝视前方。村谷夫妇那一个都做了些什么呢?只因为时间长,就可以分析出与田仓的猝死有关的各种可能xing。

  “不过,有一个可以明确的事实,就是阿沙子女士的丈夫是在这一空白的最后失踪的。那是11点过后。”

  听到这话,典子移动了自己的视线。

  “这连阿沙子女士也没有发现。因为不知道,所以事后才急急忙忙跑到小田原车站调查丈夫的去向。如果是这样,我想详细了解这对夫妇一小时之内的行动,这除了与阿沙子女士直接会面,听取她的解释以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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