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色_[日]松本清张【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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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夫和典子回去的方向相同,一起乘上了中央线的电车。仅仅离开了两个晚上,可是典子感到窗外东京飞流的灯火异常亲切。

  ——那张旧照片的摄影者,现在和畑中善一的恋人是夫妻。

  这一推想,与龙夫对这件事的分析一致,看来是确定无疑的。典子想到,这个人应当就在当时京都的大学学生畑中善一周围,在宍户宽尔博士的门生的文学团体中。

  但是,正象龙夫所说的那样,他们现在的妻子都不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子。她也许是他们某人死去的妻子,也许是离婚了的前妻。对他们的结婚经历,一个人一个人地调查,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所以龙夫说要推断拍那张照片的人,也是不可能的。

  龙夫说:“拿白井总编辑来说,现在就是独身。……”

  这句话奇妙地铭印在典子的心里。白井良介也确实是宍户宽尔的学生,和畑中善一在一个团体里。

  在龙夫的口中,总是提起白井总编辑,而典子感觉却不一样。究竟龙夫是从什么时候起注意到白井的呢?对了,那是在龙夫说村谷阿沙子的代笔人是他丈夫的时候,坚决加以否定,说绝对不是他的,正是白井。据说根据是凭他的直觉。

  起初以为这是总编辑积20多年的经验而作出的推论,因而深深钦服,然而逐渐又产生了其他的想法。就是说,明确指出这一点,并非根据白井良介的直觉,而是白井知道阿沙子的代笔者不是她的丈夫。龙夫似乎发现,他是知道这一事实,才做那种断言的。

  总之,龙夫觉得白井象是知道什么,同时又装着不知道,命令我们进行各种采访活动。他是这样怀疑的。

  从典子的角度来看,这是对龙夫唯一的不满意之处。典子尊敬白井总编辑,从不用怀疑的目光来看他。她相信,代笔者不是阿沙子的丈夫——这终竟是总编辑基于经验的直觉。

  不一会儿,到了新宿车站,电车一停下,大约有一半旅客急急忙忙下了车。刚想到该有空座位了吧,一帮新的乘客已经蜂拥而上。在典子和龙夫座位的前面,挤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争着坐到空位子上,他穿着肮脏的衫衣和柿子色的裤子,看起来象个工人,二十一、二岁左右。脸上还残存着稚气。他眨着眼睛,瞅着车里边挂着的宣传画。不一会儿,从后面的裤兜里掏出一片皱皱巴巴的体育报认真地读起来。

  典子注意地瞅了瞅那个年轻人歪着的脸。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几乎跳起来,突然地抓住龙夫的手腕说:“啊:我明白了,崎野。”声音很高,不过电车正在拐弯,轰轰地走在铁桥上,所以其他的旅客没有听见。

  龙夫向典子那边扭过脸去,若说是由于典子的声音才扭过去的,倒不如说他自己有什么想法扭过去的。他也露出奇妙的兴奋的神qíng。龙夫语气异常地说:“啊,明白了,明白了。”

  典子睁大了眼睛说:“啊,你也明白啦!”龙夫窥视一下典子说:“明白啦!现在你也明白啦。”

  “哎,明白啦,你说说看。”

  “那张照片的男孩的事啊。”

  典子点点头说:“是啊。”

  “哎,你想到的是谁?”

  “还没到都说出来的时候。我们都认为以前见过这个人,你看见前面坐着的那个青年吗?我看了一下,就是歪着脑袋看报纸的那个人吧,我也这样想的。”

  “哎,我说呀,照片上那个男的是田仓太太的弟弟呀,那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龙夫的眼睛充满了笑意。

  第二天星期天。

  典子正在做外出的准备,妈妈走来,脸色很奇怪地说:“哎,你要出门啊?”

  典子说:“今天不是休息吗?”

  妈妈问道:“是吗?有事呀。”

  典子说:“是的。”妈妈又挽留她说:“是啊,你昨天晚上旅行才回来,今天应该多少休息一下才好啊。”

  今天11点,和龙夫约定在东京车站相会,所以,只得辜负妈妈的一番好意了。典子看看手表走出门去。

  龙夫准确地在十二股道站台上的售货亭前等着她。他今天穿着浅灰色的衣服,和平常不同的是裤子熨烫得那样的笔挺。他们坐上电车立刻出发了,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带家属出去旅游的人很多。典子直接说起那件事:“田仓的夫人20年前是畑中善一的qíng人,真令人吃惊”

  实际上,昨天晚上上chuáng之后,她脑子里就一直没离开这件事。那个男孩子,与在藤泽正在丧期中的田仓家见到的那个男青年相貌相同,而站在旁边打着阳伞的畑中善一的恋人,当然就是现在的田仓义三的妻子。

  龙夫说:“我们没看见过田仓的妻子。”

  典子点点头说:“是的。”便开始从照片上想象着田仓妻子的风貌。

  “恐怕看见了也没用,今天也确定不了,能从她妻子那里问出点什么该多好。”

  典子说:“那么,咱们就去和她谈谈吧。”

  典子开始想象到藤泽去访问田仓太太时的态度。

  龙夫很乐观的说:“能够说出一些事实吧。当然不可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通过她的谈话,总能够取得一些资料的。”

  “尽管如此,可能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可能会和我们推测的排列组合方式不一样吧。”

  “你指的是什么?”

  “我们推测拍摄照片的人后来与畑中的恋人结了婚。而现在田仓照了那张照片。那么拍这张照片的人是害死田仓的人的推测,不就错了吗?”

  “嗯。”龙夫答应一声。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qíng。

  “是啊,我也从昨晚起就在考虑这一矛盾,可是推理和实际总是不同的。因此,总会造成许多不合逻辑的地方,当然到实际中去,现在这些想法还会造成新的矛盾,按着这个线索再进行调整,逐步接近其实。唉,从现在的事qíng着手,到藤泽去,再问问田仓的妻子吧。”龙夫说完脸上的表qíng显得非常凄苦,他呆呆地望着窗外。

  到了藤泽车站下了车。往前走去,直奔去过的田仓的家。迎着素不相识的人群,他们向面前走来的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问:“田仓的家是在这儿住吗?”

  那个中年妇女回答说:“搬走了,我们是3天前搬到这里来的,不知道他们搬哪里去了,

  他们又问:“是不是搬到萩田的乡下去了呢?”那个妇女歪着脑袋说:“不知道。”

  典子又问道:“他的夫人回到这里来过没有?”那个妇女摇摇身上的孩子说:“根本不知道。要想再问什么,去问房东吧。”

  那家房东回答说:“不知道,那个年轻人,他一个人整理了家俱,堆在什么地方,房子空着,就去啦。到什么地方去他也没有说。”说到这里,房东态度显得很不耐烦。

  龙夫又问:“那个男青年,你听说他是司机吗?他在哪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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