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到作者那里去走走,看看稿子写的怎样了。”芦田写出了三个作家,和随笔家的名字。住址很远。芦田又说:“需要跑四五天哪!从今天开始,你就抓紧跑跑。”
“是。”于是典子一边将作家姓名记录下来,一边淡淡地笑笑。
芦田说话总是粗野。龙夫将那边的桌子抽屉叭的一声关上,那是为了吸引典子的注意。典子明白他的用意,于是龙夫给她递了个眼神。
典子做了一下外出的准备。走出走廊刚站住。龙夫就追上来说:
“今天回社里途中不在什么地方会面吗?我想一定和你说点什么。大约几时能来见面?”龙夫说完显得十分着急。
“是啊,3点吧。目的地挺远,来回需要时间啊。”
“那么3点,在从前去过的东京车站那个茶馆里会面吧。”
“行啊。可是那个老头会看见的,要注意啊!”
“我们研究问题的时候,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
龙夫转回身去,走进屋里。
研究问题的时候——龙夫一定从副总编芦田那里打听到了关于白井总编的事儿,有材料需要研究。到三个作家家里去的时候,典子一直在想这句话的含义。
值得庆幸的是访问的最后一位作家I氏的家在大森,从那里回来时是2点半。她坐上电车直奔东京车站。她登上茶馆的石阶时,见龙夫站在店中吸着香烟在等待她。他的面前还摆着一个黑色的茶碗。典子走进来说:“叫你久等了。”典子在桌子前面坐下来。龙夫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龙夫用手刷刷地抓着头皮,吐掉嘴里的烟卷。
“从芦田那儿打听到白井总编辑的什么事儿?”
典子闪烁着调皮的目光,龙夫却认真地回答说:
“是的,我向芦田打听了。白井先生12日傍晚6点钟的时候,说有事把工作jiāo代给他就回去了。”
“把事都jiāo代给他啦?”
“是的。12日是该发终校稿的日子吧?这是很要紧的时候。你当时去箱根取阿沙子拖期的稿件正掉眼泪,我也在外边四处奔波。在这种关键时刻,以往总是以加倍的gān劲努力着的主将,这次却在huáng昏时匆匆忙忙把工作委托给声田。这是为什么呢?”
白井总编辑对村谷阿沙子女士的稿件很担心,给箱根的旅馆里打了电话,这的午间的事,夜间没有打电话。典子也想起以往总编辑连夜间也在社内努力工作的qíng景。
“你认为白井君从huáng昏起到哪儿去了呢?”
典子还没有回答,龙夫又提出了这个新问题。
“是啊。”典子回答他。
典子也认为总编辑说有事离开社里,一定没有回家去,而是到其他地方去了。可是到哪儿去了谁也没看见。
“从东京到箱根乘‘小田号’特快需要一个半小时。”龙夫低声说。
“嗯?”典子睁大了眼睛问:“是去箱根了吗?”龙夫很自信地说:“白井先生12日huáng昏是到箱根去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白井总编辑在田仓拌死的那天晚上到箱根来了——典子的头脑混乱了。然而,在混乱中有了接近真象的预感。村谷阿沙子和他的丈夫,田仓义三和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的弟弟,他们在那个夜晚都集合到箱根来了,所以,田仓的妻子的恋人畑中善一的朋友白井良介也加入到其中的qíng景,犹如从远处看去的一幅画。象是真实的,那种茫然的预感不是就从这里产生的吗?
“不行呀!”
典子压抑着袭来的预感说了这句话。
“为什么?”
“没有证据啊!”
“证据嘛,”说完龙夫微微笑了。
“证据以后再去寻找也可以。”
典子抗议说:“这真是胡闹。”
“胡闹吗?好,那么我提一条线索,行吗?我们到箱根的旅馆去调查了。那天,在田仓搬到骏丽阁之前的旅馆,还有qiáng罗的chūn日旅馆,去问过那里的女招待。”在龙夫说话的时候,典子点点头。
“还记得吗?当时女招待说的话?”
典子不知道龙夫指的是什么事。
龙夫说:“是这样的,”龙夫又解释说:“田仓是7月11日huáng昏到达那个旅馆的。12日早晨走的。到旅馆之后出去散过步。我还听说,8点钟的时候,他穿着浴衣随随便便出去过,11点钟左右他回来的。女招待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这话在典子的记忆里还留有印象。为什么说留有印象呢,因为穿着浴衣随随便便走出去的田仓和去往木贺方向旅馆的典子在途中,在沿着溪流的道上会过面的。田仓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问过典子,旅馆订好了吗?她回答了。“啊,是木贺。木贺那里很清静”。
回想起来,这就是她所听见的田仓义三的最后的声音。
龙夫说:“回来的时候,是11点过了一会儿吧,我问了那个女招待。女招待回答说,田仓告诉她散步回来的时候在途中遇见了谁。”
是的,典子也是这样记忆的。
“你记住了吧?女招待说的田仓说过的话。他说:‘在箱根,遇见了一对有趣的qíng侣,’是吧?”
是这样的。chūn日旅馆的女招待确实说田仓是这样告诉她的。一对有趣的qíng侣……
“一对有趣的qíng侣,田仓是说过这样话的。”龙夫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典子的脸。
“啊,这么说那对qíng侣的男方就应该想象是白井总编辑了?”典子大声喊着。
“对,确实如此,那时田仓说的有趣的这句话是有‘意外’的含义的。在没有想到的地方遇见了一个没有想到的人物。在这种时候我们也可以说在有趣的地方,遇见了有趣的人物。”
“可是,那是11号的晚上。总编辑离开出版社是12号夜晚。”
典子再次提出抗议,龙夫还是一付充满着自信的表qíng。
“必须指出的是,11号huáng昏白井总编辑也是留下了忙碌的编辑们,而自己先回去了。那时你去箱根了,所以不知道。而我当时在场,因此我知道。”
典子没有出声。这么说来,白井总编辑连续两天都离开了因临近终校象战场一样紧张的工作岗位,提前回去了。
可是,第二天,连着两天,他都是上班的,因此,按照龙夫的推想,总编辑是当晚就由箱根往返,第二天早上很早就回到了东京。
“哎,给我启示的,是田仓的话。他夜里在箱根偶然遇见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白井,其他人他是不会这么说。”
典子沉默了。龙夫的话虽然不是定论,典子已有倾向于赞成的感觉。
“不过……”不一会典子又说:
“说是qíng侣应该有另外一个女的呀,总编辑是和谁在一起的呢?”
龙夫掏出烟来点着了,慢慢吸着烟,然后回答说:“这我还不知道。因为没有想到正是你尊敬的白井总编辑,带着一位身份不明的女人到箱根游玩。判定田仓所谓一对有趣的qíng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倒是挺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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