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色_[日]松本清张【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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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过头去,指着竹墙。

  “所以加了一道墙隔开了。”

  “那么,要到对面去,还非得乘缆车上去,再换乘他们专用的缆车下来,是吗?”

  “是的,实在抱歉!”

  旅馆两处相邻,依然还会发生纠纷。典子心想,相距咫尺,相互来往却要乘两种缆车,又升又降,这也实在太不方便了。

  典子先乘骏丽阁的缆车上去,步行100多米,再乘对溪庄专用的空中缆车下来。

  这个缆车大小和骏丽阁的大致相同,下降时候的信号也是丁零、丁零响两声。她还发现,从骏丽阁上升时,信号是三声铃响。大概上升是三声,下降是两声。对溪庄的缆车下降是两声铃响,上升的信号应当也是三声吧。

  来到对溪庄的门口,除了女招待外,见过三四次面的村谷家的女佣也来出迎,

  “欢迎。先生正等着呢。”

  村谷家的女佣微笑着向典子说道。年龄大约20或21岁,身材纤小,发式不太讲究,但是眉目娇好。典子对她怀有好感。

  由这位女佣引导,典子走了进去,踏在走廊的红地毯上,不一会儿,来到一处象是独间的房间。

  “到了。”

  女佣在隔门外面说。天气这么热,村谷阿沙子却关上走廊的隔门工作。

  “请进!”

  听到阿沙子的声音,女佣拉开了门,这是只有三张席的隔间,挨着是八张席的主室,房间中央,阿沙子肥胖的身体悠然坐在桌子前。

  “先生,打扰您的工作,实在过意不去。”典子向阿沙子行礼。

  “请坐。来,到这儿。啊,广子!”阿沙子叫她的女佣。

  “客人来了,通知把准备的东西拿到这儿来吧!”

  “是。”

  可能是说午饭吧,典子急急忙忙说:

  “唉——,如果是午饭的话,我,我已经……”

  “怎么,已经吃过了吗?”

  在阿沙子的小眼睛she出的目光下,典子不由得双肩紧缩。实在是不想跟这样令人心qíng不舒畅的人在一块儿吃饭。

  “是的。”

  阿沙子有点儿不快。

  “那就算了。”

  又对女佣说:“你也不用去通知了。”

  “是。”

  女佣刚一转身。

  “唉,广子。”阿沙子又喊道:“先生呢?”

  “现在,说是洗澡去了。”

  “又去洗澡?”阿沙子稍露不快地说。

  “先生,那篇稿子……”

  典子怯生生地开口问道。她悄悄瞟见桌子上铺开的稿纸上,清秀的文字写了半张。村谷阿沙子的文稿上没有删除、涂改的痕迹,这在编辑中是有定评的。文字尽管拙劣,然而整理起来却省心。

  “那稿子呀,已经进行了一半,所以是没有问题的。”阿沙子面对着典子,郑重地对她说。

  “这样的话,那就太感谢了!”典子放下心来,诚恳地说。

  “你,就住在旁边吗?”阿沙子低平的鼻子两侧浮出浅浅的笑。

  “那么,这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不管怎么说,在这儿想起邻近注视的目光,也会焦虑不安的,今天晚上还得加油哪!”

  这言辞之中,多少使人感到某种讽刺奚落的意味。

  “那么,请多多关照了!”

  典子觉得久坐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匆匆告辞了。说实话,她和这位村谷阿沙子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回去的路上,在走廊迎面看到身穿浴衣,拎着手巾往回走的男人。无意中一看,这正是阿沙子的丈夫村谷亮吾。

  亮吾似乎在专心想着什么,低着头走着。典子正想是不是得打个招呼,幸好亮吾目光低垂,一付很疲惫的样子,没有发现自己,于是默默错身走过。好在走廊还比较宽。

  典子回过头,看到亮吾的背影,一付孱弱凄苦的状貌。典子想起在雾中看到的淡墨色的yīn暗身影。毫无疑问就是他。

  在门口穿上鞋。

  “现在就回去吗?”

  不知什么时候村谷家的女佣来到身边,眉眼间漾起微笑,屈膝向典子行礼。

  典子乘坐上升的缆车。这儿也和骏丽阁同样,信号是三声铃响。

  从缆车的窗口向下看,对溪庄的屋顶渐渐缩小下落。相邻的骏丽阁的屋顶也同样越来越小。

  她一边看着这幅逐渐下降的景色,一边又想:田仓住在哪儿呢?

  bào死

  1

  典子在骏丽阁吃了晚饭。

  照料用餐的女招待大约30岁左右。她问典子:

  “小姐,一个人来这样的地方游玩,不感到寂寞吗?”

  “不。我是来工作的。”

  “噢,是这样啊。”

  女招待说道,可是她却想不到是什么工作。尽管如此,还是随合着说:

  “那多没意思呀。下次,结婚的时候,蜜月旅行,请再到这儿来。”

  “好,谢谢!”

  典子轻声笑着。眼前浮现出一种幻影,又迅速消逝了。她想,那还是遥远的将来的事呢。

  “那种qíng况,非常多吗?”

  “在现在这个季节就特别多,每天总要接待几对。虽然已经习惯了,可要是接连不断地迎迎送送,头也难免昏昏沉沉的。”

  典子笑了。她说了声“承蒙款待”,表示晚饭已经吃完了,女招待行了礼,收拾着桌子。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huáng金季节啊。夫妇们住的时间也久,可这样一来,也发生各种各样的怪事。哎,你看,今天就有。”

  她低声说。

  “在枫间,那个独自的单间,可不得了,夫妇两个打起来了。那位先生,开始只是一个人,后来他妻子追到这儿来,闹得天翻地覆。”

  “哎,那位先生,是不是还带着另外一不女人?”

  典子也是杂志的编辑,所以想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参考价值。

  “不,就是自己一个人。”

  “那么就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呀?”

  “那位,你不知道,那位妻子真是气势汹汹。我中途就躲出来了,但看起来多半是妻子惦念得不得了,到处找她的丈夫,接着又追到箱根来了。”

  “噢。”

  “已经是中年夫妇了,那丈夫板着脸不说话,怒气沖冲的,妻子歇斯底里地哭哭叫叫,这也是闹得实在不象话了。看到这幅qíng景,当时结婚也真是罪过。那位当丈夫的,大概也确实是用qíng不专的脾xing。照我的经验看,那位妻子的心qíng是可以理解的。”

  “是吗?”

  “唉,我也是为丈夫辛辛苦苦,日夜cao劳,最后还是离了婚。”

  说到这儿,典子没有兴趣再听女招待谈自己的事。她看了看手表,女招待温顺地退了出去。

  看表还有另外的意思。现在快8点了。总编辑吩咐每隔3个小时了解一下村谷阿沙子文稿的进度。如果过3小时的话,应该在11点打电话。接着应当在清晨2点,那时是绝对不能打电话的,所以,不管怎么说,11点得打一次电话。总编辑的心qíng当然是理解的,但作家也不容易,典子对村谷阿沙子也有点儿同qí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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