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色_[日]松本清张【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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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走回房间,铺好了被子。在11点以前没什么事qíng可做,于是拿出书来,连3页也没读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也可能是白天太疲劳了吧。

  不久醒了过来,本能地看了看表。10点半。典子放心了。

  可是,怎么会醒来的呢?总觉得不是自然而然地挣开眼睛,而是由于某种外部条件产生的作用。因为是正读着书睡着了的,台灯还明晃晃地亮着。环视四周,隔门接fèng规整如初,各处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qíng况。

  但是,这个疑问立刻就解开了,拿起书来读了还不到10分钟,丁零、丁零、丁零,响起三声铃响。随后又隐约听到缆车运行的声音。

  刚才似乎就隐隐约约听到这丁零、丁零、丁零的声响。是的,确实听到了。犹如在梦中一样,可依然是现实。典子终于醒悟到,方才正是因为这铃声才醒来的。

  丁零、丁零、丁零3声电铃,是缆车上升的信号。这是作为投宿者听到过才知道的。就是说,10分钟前,也就是典子睡眠被惊醒时,缆车上升过一次,现在,又上升一次。进一步说,在这中间,缆车下降回到这里,不过没有响起过两声铃响,这可能是因为没有乘客的缘故。缆车放空升降,作为信号的电铃是不响的。

  典子想,大概有客人出行较晚的qíng形。客人是归来还是外出无从判断,然而可以想到10分钟之间缆车两次载客上升。

  典子看了看表,已经过了10点40分。11点还早呢,然而也没必要非要等到11点整。相反如果晚了的话才是失礼呢。典子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jiāo换台也没有马上回话,等了3分钟,终于接通了。

  “对不起,我要对溪庄。”

  “是,是。”

  可是,这次对溪庄却不易接通。这回又等了3分钟。

  “是,是,我是对溪庄。”

  声音象睡着了一样。

  “我是椎原,请接村谷先生的房间。”

  “是,知道了。”

  大约过了5秒钟。

  “村谷先生不在房间。外出了。”

  同一个声音答复说。

  听说外出了,典子吓了一跳。这么晚了难道还出去散步吗?对溪庄的缆车作为信号的铃声在这儿听不到,所以不清楚。

  “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啊,请稍等。”

  中断的这段时间,可能去问女招待了。不一会儿传来答话的声音:

  “大约30分钟以前。”

  “30分钟前。”

  那么,就是说,在使这位骏丽阁的顾客——典子被惊醒的第一遍铃声响起10分钟之前,可能村谷阿沙子也由对溪庄乘缆车上去了。

  “喂,喂,那么,请叫村谷先生的丈夫听电话。”

  无论如何必须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如果出去,要紧紧盯住,白井总编辑对此十分注意。

  “啊,丈夫比他的妻子稍晚一点儿,也出去了。”

  那么,夫妇都出去了吗?典子为此焦虑不安。文稿看来已经完成了吧?不对,明天才到约定的jiāo稿时间,因此行笔较慢的阿沙子女士,是绝不会这么早就写出来的。她也一定不会半截撇下,出去游玩的。

  “真糟糕!”

  典子不加思索地抱怨说。

  这时,听到了丁零、丁零两声铃响。可能有客人下来了。

  “那么,请叫一下先生家里的女佣。”

  女佣一定会知道这对夫妇的去向吧,然而典子又想错了。

  “女佣作为丈夫的随从,也出去了。”

  这么看来,村谷家全家都出去了。典子惊慌不安。她有一种直觉,等他们回到房间,也一定很晚了。

  “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吗?请务必帮忙,因为工作的关系,要打听他们的去处。”

  “请稍等。”

  听筒里听到嘈杂细碎的女子的声音,似乎在问些什么。

  “对不起,他们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所以都不知道。”

  “是这样。”

  “实在对不起。”对方挂断了电话。

  没有线索。典子心中十分烦躁。“文稿还没有完成,你是怎么搞的!”典子好象听到白井总编辑在大声叱责。

  ——现在如果崎野君能在这儿就好了。典子想。

  典子想向同一个编辑部的崎野龙夫求救。平素总是相互说着打趣的话,这时却最先浮现出他的面容。他虽然有点儿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劲儿,但是在这种qíng况下,只能请他帮忙。他是一个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黑夜中搜遍整个箱根山的男子。女xing的弱点,是即使心中忍受委曲,也没有这种胆量。

  除了半小时以后再次给对溪庄打电话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还没有回来的话,那就过半小时再问。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屡次给编辑出难题的女作家。一边想着再也不跟村谷女士打jiāo道了,一边因眼下的危机而忧虑。典子真是一点儿也沉不住气。

  她连半小时也等不及了。

  没想到电话突然响起来,典子飞快地拿起话筒。

  “喂,是椎原小姐吗?”

  通过听筒传过来的,分明是村谷阿沙子的声音。

  “是的,先生。”

  “你来过电话?”

  阿沙子的声音听起来象是qíng绪不好。她不愉快的时候才使用这种语调。

  “啊,是的。因为我对稿子的事儿还有点儿不放心。”

  典子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仍然有些不安。

  “没有问题。不用这么一次一次地来电话了。明天10点来拿稿子吧!”

  “是。”

  果断gān脆的声音从听筒中冲击着耳膜。这种qiáng硬的语气是村谷阿沙子所惯用的。“真粗鲁,”——典子想起了男编辑们常说的话。

  但是,典子还是由此产生了一种安定感。不由自主地长吁一口气。总之,文稿到时候就可以到手了。这样,今天晚上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早晨,醒来已经8点多了。不知为什么周围一片嘈杂。走廊上有人们急急忙忙走动的声音。还可以听到从哪儿传来的jiāo谈声。语调慌乱急切。

  典子刚洗完脸,昨天晚上那位女招待来送茶,还没道早安就激动地说:

  “小姐,出事了!”她神qíng异常。

  “今天早上,有人自杀了!在离这儿不远的河滩上,脑袋在石头上摔得稀烂,散步的客人发现的,旅馆里都乱成一团了。”

  难怪今天早上这么嘈杂吵闹。典子皱着眉头。

  “是怎么死的呢?”

  “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悬崖上?”

  悬崖高40米左右。这与缆车的索道线的高度是一致的。典子曾亲眼从缆车上往下看,想起当时的视觉映象,立刻觉得寒气袭人。

  “我也跑去看了,只看了一眼尸体就吓得跑了回来。穿着我们的浴衣呢,所以更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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