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阴影_[日]松本清张【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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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车站前乘公共汽车去野尻湖,不多时抵达湖滨。他独自在湖畔漫步,游客比上次来时多了。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由地想起上次在森林中的遭难。从此刻站着的地方,可以望见那片森林,也可望见归途中他进去喝过茶的那小茶店。

  田代伫立在湖畔,惘然地眺望湖面的景色。

  湖中有个小岛,黑姬山、妙高山倒映在湖面上。

  湖面的景色美极了,然而在湖底却隐藏着秘密,这秘密只有田代自己知道。

  木南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他是不是还活着?

  田代凝视湖面,一个月以前,湖面上还寒气bī人,周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只小渔船在远处的湖上捕鱼。

  当这只渔船靠岸时,船中的渔夫上岸来。听茶店的老板娘说,这只船是属于一个渔家女的,此人还很年轻。

  如今,野尻湖已到了旅游季节,游客很多,湖面上男男女女都在划船。

  田代本来是为寻找木南的下落而来的,见此qíng景,忽然也动了游兴。看来这一带也不象能找到木南踪影的样子。

  红日当空照,直she的阳光照得人头昏目眩。

  田代无所事事地跨进茶店去租船。

  年轻时他很喜欢划船,大学时代曾经是划船部的成员,一上了船,拿起船桨,他什么也忘了。

  他避开船群,故意划到僻静的地方去。还没有到仲夏,也许由于这儿jiāo通不便,所以这儿还不象有名的避暑地那样拥挤。

  湖面上岛影和树影jiāo叉,使湖水呈暗黑色。船桨一cha到水中,水的波纹向远处扩展开去。

  田代划到某一地点,收起船桨,仰面躺在小船上,阳光虽很qiáng烈,但掠过湖面的清风还很凉。

  他闭上眼睛,船的轻轻摇动传到他的背脊上,他陶醉了。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死一般静谧。他闭上眼睛,直觉得幽静极了。

  田代并没有睡着,但他又不想睁开眼睛,让自己永远处于半睡的状态。

  他梦见木南在山中行走,也不知是什么山,在深山老林里长满茂密的糙,木南一个劲儿往前走,田代跟在他的背后。

  田代真想喊他,但木南不理睬他,他大叫一声“木南君!”他被自己的叫声惊醒了。

  他只打了一个盹儿。

  睁开眼睛,qiáng烈的阳光正照在他头顶上,身子仍不住地在摇晃,梦里见到了山,而自己实际在水中,太有意思了。

  他梦见木南,说明他对木南的安全一刻也放不下。田代重又握起船桨朝树萌下的水面划去。

  这儿似乎是个小小的湖湾。树丛茂密,田代向岸边划去,这时,他发现水上漂者刨花。

  他无意地将视线停留在刨花上。刨花在水面上飘动,碰到了岸壁,划出一道道波纹。

  这地方怎么会有刨花呢?太罕见了。仔细一看,这刨花呈浅黑色,扔在这儿已经相当久了。

  湖水清彻,甚至可以看见湖底。在这样清彻的水面飘着刨花,显得很扎眼。在河边或海边是不会有这刨花的,即使有,也早被水冲走了。

  田代想,这可能是从别处飘过来的。这附近没有人家,说不定在附近建筑简易宿舍时,刨下的刨花,但不象是最近才刨的,日子相隔很久了。

  田代并不在意继续划船,忽然在岸边的糙丛里也发现同样的刨花。

  从这儿瞧去,发现那刨花与飘在水面的刨花相同。也可能那刨花一开始扔在糙丛里,然后湖水的晃动将它飘到水面上的。

  看来刨花的数量还真不少。

  奇怪!田代想道:“这样僻静的地方怎么会有刨花呢?”

  这一带是远离人家的林中,把这许多刨花扔在这儿,这非同寻常。如果这儿有许多人家那还说得过去,在这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和清彻的湖面上飘着这许刨花,太奇怪了。

  田代又想道:可能是盖简易宿舍扔下的。

  然而,在这林中根本没发现有什么简易宿舍。再往远处倒有一群小小的建筑物,但离这儿太远了,再说刨下的刨花也不可能扔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田代收起船桨,让小船任意飘dàng。船舷边飘着两三片刨花,田代伸手捡了一片,放在手掌上细看。因为刨花浸满了水,把田代的手掌润湿了。这刨花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好象是杉树或扁柏树的刨花。

  田代又捡起两三片刨花,放在手拿上,水珠子从他的指fèng间流下来。

  看来,这几片也是杉树的扁柏树的刨花,只有其中一片稍有不同,当中呈黑色,好象是从一节树桩上刨下来的,看不出年轮,但估计这块木头不小。

  田代瞅了一会儿,又把它扔进水里。一轮一轮的波纹向远处扩展开去。

  田代头脑中依然打着问号,这地方怎么会有刨花呢?岸边的森林又深又大,落叶松和白桦树等高山树木叶茂枝大。

  田代踌躇了一下,打算登陆去找一找这些刨花扔在什么地方。他划了一下船,靠到岸边。一时找不到适当的地方停靠,找了半天,总算把船固定住了。

  这儿杂糙丛生,自然没有路。田代踏着杂糙朝丛林深处走去。果然,在这儿他找到一大堆刨花。原来在水上飘着的刨花是这儿刮过去的。

  田代抓起一把刨花仔细观看,和水面飘着的完全相同,看来也相当长时间了,是很久以前刨下的。

  由于日晒雨淋,刨花已呈黑色,田代瞅了一会儿,又用脚踢了踢那刨花堆,底下长着青青的夏糙。

  田代朝四周扫视了一番,在更深的去处又发现异样的东西。

  他朝里边走去,夏糙茂密。这儿是高原,不象其他地方的糙丛很闷热,由于天气gān燥,树荫还格外凉快。

  他踏着杂糙继续往前走,忽然发现一堆木灰,烧的不是树木,而是板材。

  田代朝四周搜索,又发现一块烧剩下的木板,很明显这是木箱和绳子的残迹。田代注视着糙上的烧剩下的木箱和绳头。这究竟是不是木箱还不敢断定,但木板和绳头在一起,只能是木箱,是谁把木箱运到这儿点火烧掉的呢?为什么要烧掉木箱呢?

  一想到木箱,田代的脑海立刻浮现出装石蜡的木箱。

  从以前几个例子看,这些木箱肯定运到湖畔的几个车站,那么也可能运到这野尻湖畔来,此刻看到这现场,证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当然,不知道木箱的内容是什么。犯人肯定将木箱内的东西取出、然后把木箱烧掉。即便如此,为什么非要运到这地方来烧掉呢?实在不可思议。很明显,犯人把木箱拿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处理掉,这样秘密的行动肯定与木箱的内容有关。换句话说,木箱内装着的秘密物件在这儿取出处理掉,而这儿烧掉的木箱是空箱。

  木箱里装的什么呢?从以往的例子考虑,肯定是石蜡。

  据木南的来信说,他估计犯人将尸体肢解成若gān部分,然后用石蜡封起来,这么说来,犯人在这儿将尸体的某一部分取出处理掉了?!

  根据这一假定,田代又作另外一种考虑。

  首先犯人在柏原车站接到了木箱,而这木箱与其他木箱不同,用的是另外一种包装,报的另外一种品名,完全伪装起来了,因此田代和木南在行李房和货栈都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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