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阴影_[日]松本清张【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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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代继续想道:山川亮平氏和木南肯定已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一定被那一伙人杀了。根据田代的推断,山川氏的反对派雇人杀掉了山川氏,以后又杀掉追寻山川氏踪迹的木南氏。

  然而,山川氏又是在什么地方被杀的呢?木南又是在何处销声匿迹的?他们的尸体又是如何处理的?

  田代抱着头沉思。想着,想着,他又想到山上那个村落看看。现在没有其他线索,最简便的办法就是上山再作一次冒险。

  然而,这有两重困难。

  首先的障碍是“雾中女”的存在。田代认为她是他们的一伙,然而她却救了田代。也许此刻她正受着苦,那些人不知会怎样收拾她?要是他再上山去,只会增加她的痛苦。

  其次,田代单枪匹马上山,那等于是自投罗网。他只有自己一人,而敌人人数众多,那只有重蹈昨夜的覆辙。

  她不止一次地忠告过他,不要再深入这一事件,此刻她的话仍在耳边回响。

  田代一想起她便踌躇不前了,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在雾夜森林中的面影。

  然而,他不能就此罢手。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就得彻底gān下去,这不是对她背信弃义。他下决心要把她从火坑中救出来,此刻他心里象火样燃烧,几乎一刻也不能等待了。对杀死山川氏和木南君的一伙杀人犯不能袖手旁观。然而,采取什么方法好呢?

  他立刻想到报告警察,让警察上山去搜查那家人家。然而这小地方的警察署能办得了这样大事吗?

  这一伙人使用了大规模的谋略,一个小地方的警察署显然是对付不了他们的。剩下只有两个方法,

  其一,将这事qíng报吿给R报社,动员整个报社机构追查这一事件。其二、与此相关连,动员检察力量彻底追查这一事件。

  田代下不了决心,怎么考虑都有利弊,譬如动员报社机构进行调查,一个民间团体的报社,它的工作是有限度的,至多是调查而已,它跟警察不一样,警察有搜查权和逮捕权。

  除此以外就动员检察力量。

  田代考虑,姑且先请报社来实现他的计划,但其中也有障碍,首先他没法将事实说出去。

  昨天夜里他被诱骗到山上的那个村落,受到了胁迫。但是具体地说,他并未受害。假如他受了伤,那倒另当别论,事实上他没有擦破一块皮。这些话说给别人听,别人能否相信?

  就这样袖手旁观吗?他又不甘心。田代确信山川氏和木南的生命是被这一伙莫明其妙的人夺走的。昨夜,在山道上,他问过“雾中女”,但未得到她明确的回答,可是她也并不否定。不否定是不是就是肯定呢?

  现在只有一条线索;就是诱蹁他去山上那个村落的锯木厂工人。

  刚才他去看过,锯木厂停工了,这事qíng太奇妙了。即使不停工,是不是能弄清那个工人的真面目呢?他也没有把握。

  在这一点上,普通人和警察官就不一样,普通人没有搜查权和讯问权,追查到某一点上碰了壁便无可奈何了。

  当然,不怕一切困难,奋勇地突进,也可以追查到一定程度。田代的心中老是浮现出她的身影,这身影不知怎地阻止田代前进。

  他希望地平安无事。

  即使只动员新闻机构进行活动,但现在的大众传播工具是无qíng的,一旦得知她是其中的一员,肯定会引起新闻记者们的兴趣,他不忍心把她抛出来,赤luǒluǒ地在群众面前无地自容。

  田代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办好,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但依靠组织机构,又有这许多障碍。田代抱着脑袋,坐在石头上,不知所措。

  3

  田代抱着脑袋坐了很久,很久。

  这个陌生的外地人坐在道旁的石头上,久久不离去,当地人见了自然会感到诧异的。

  然而,田代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最后,他终于下了决心。

  对这一伙杀死山川亮平氏和木南的杀人犯不能弃置不顾,按照最初的考虑,首先发动报社。报社为追查山川亮平氏的行踪都红了眼。俚如田代此刻抛出这一信息,肯定会得到他们的支持。

  然而,他心中仍然忘不下“雾中女”。田代想出了个主意,作为一个jiāo换条件,他提供信息。但对这一大事搜查和报警时绝对不要把她抛出来。

  也许这个主意会被拒绝,说得夸张一点,田代此刻要千方百计地保护她,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想来想去,别无他法,田代终于从石头上站起身来。

  回到旅馆,他立刻打电话给R报社。

  长途电话足足等了两小时。这两小时里他坐立不安,连晚饭也咽不下去。

  电话终于接通了。

  “请接社会部主任,”田代自己也通名报姓。

  正好主任在,立刻来接电话。

  “是田代君吗?上次承您关照,谢谢了。”

  鸟井主任向他道谢。

  田代急着问话:“怎么样?那个木箱找到了吗?”

  “唉!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主任有点泄劲了。

  田代接着问道:“木南君有消息了吗?”

  对方踌躇了一下,答道:“真糟糕!木南君至今没有消息。”说罢,叹了一口气,“我们正担心着哩。”

  “报吿警察了吗?”

  “我们已经报告了警察当局,请求查找,以防万一。另一方面,我们发动各分社全力寻找木南君的下落。但目前还未接到捷报。”

  田代将昨夜自己在山上村落的遭遇简单地向主任汇报,电话里不便详谈,但这个消息已使主任大吃一惊。

  “这是真的吗?”他叮问了一句。

  “真的。木南君确实是落在他们手里,没错。不过我个人去报告警察,倒不如用报社的名义来得有利,您认为如何?”田代说。

  “感谢您的帮助,我们立刻去办理手续!可蜡柏原镇上我们未设分社。我们立刻打电话给长野分社,让他们立刻采取行动。”说到这儿,主任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田代君,那么您什么时候回东京呢?”

  “我还没有定,想尽早回去。”

  “这事qíng有点对不住您,我不好意思开口,假如警察当局一cha手这一事件,当然会有许多事qíng要问您,或者让您在当地协助他们,这样,您是不是在那儿多呆几天。”

  田代早有此思想准备。“我明白了。原来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对不住您,您在那儿的一切费用由我社负担。”主任的态度颇为积极。“此刻我立即打电话给分社,今夜或明天早晨警察和分社的人会到您那儿去的,请多关照。”

  从社会部主任的立场来考虑,失去了这样一位“老手”的记者,自然非常担心。起初以为木南生xing大大咧咧,并不在意,而如此长时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着急起来。

  田代的电话第一次证明木南或许已被害,主任激动不已。

  第二天一早,R报社的长野分社打电话给田代,他还未起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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