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不是有外地的人到枥木村来的呢?”警部补若无其事地问道。
老婆子又摇摇头。“没听说。螺丝壳这么大的地方,外头的人一到村立刻就知道了。老爷,您听得有什么坏人来到我们村,所以到这儿来查询,是不是?”
“不,不。没有的事,我好久没来了,惦念你们,今天吉普车正好闲着,随便出来走走。”
问了问qíng况,看来没有异状,众人又出发了。
从山顶小道到村落要走另一股小道。吉普车就在路口停下了。
“我们在这儿下车吧!”警部补说。
到枥木村去的那股小道,只容下两个人,很狭窄,而且十分险阻,吉普车根本过不去。
众人留下司机上了那条小道。田代回忆那天夜晚的遭遇。那锯木厂工人说,一面是断崖,另一面是陡坡。此刻仔细一看,果真如此。溪流在断崖的下面,陡坡上长着茂密的杂糙和灌木,从这儿可以听到淙淙的流水声。
炎热的太阳从树fèng中she进来,杂糙丛里腾起热气。道路曲曲弯弯,树林无穷无尽。
田代记得,那天夜晚足足走了将近一小时,而此刻走到枥木村还不到三十分钟。
终于看到村落的盆地了。
田代还是初次在阳光下看到这村落。那矮屋顶的小屋不规则排列在这块小小的盆地上。所有的屋都差不多大小。
“终于走到了。”新闻记者说。
翻过最后一道山坡,再往下走就是村落的入口处。
来到这儿,才看到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人。原来是警部补等人难得来村,都出来看热闹。
人群中多数是女人、小孩。衣着都很破旧。女人们也不打扮,蓬松着头发,没有一个涂脂抹粉,筋骨都象男人那样发达,皮肤晒得黑黝黝的。
“田代先生!”警部补说道:“请您想一想,你被带进去的是哪家人家?”
不等警部补说,田代一进村,早已在搜索了。那天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没有记住,现在只有一条线索:火灾现场。
田代瞪起眼睛四处寻找火灾后的废墟。
另一条线:那家门口有石级。他在黑暗中逃跑时是从石级上窜下来的。
这是田代的两条线索。
这村落一共只有十来多户人家,要找到那家人家并不费事。
走了不多久,立刻发现那火灾后的废墟。
当田代的视线落到那家人家时,心中一怔:就是这儿,这家后半部被烧黑了。门口有石级。
“就是这儿,”田代指给警部补着。“这就是我被关起来的人家。”田代三句两语道出了这家房屋的特征。
“呵!是这儿,”警部补走过去绕了一圈,仔细观察这家人家。“先进去看看。”
烧掉的是后半部,前半部没有变化。
警部补在大门口看了看,没挂名牌,门关得死死的,看来里边没有人。
筒井警部补敲了敲门,其他人都站在后面看看里边有无动静。出于刑警的职业习惯,警部补悄悄地朝这屋子走了一圈。
又敲敲门,仍然没有反应。警部补朝四周扫视。只见那些女人们还在那儿瞧他们。警部补问其中一个女人道:“这屋里没住人吗?”
那些女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刻回答。其中有一人站出来笑嘻嘻地说:“这儿没人住的。”
“呃?没人住的?”
“是的。这屋是这村落开会的地方。平时不住人。”
警部补感到意外,一共十来多户人家,还有一个专门开会的地方?这不可能。不过,户数和人口虽少,然而人们团结心qiáng,专门设立一个会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平时有没有人看守这屋子?”警部补问道。
“不,没有人看守。您瞧,这许多人家挤在一起,大家都看守着它现。不过,那天晚上也没有看好,疏忽大意了,发生了火灾,多危险哪 !”
“报告警察了吗?”警部补施出了点威严。
“呃。报告了。”
“什么原因?”
一问到原因,女人们轻轻一笑。
“老爷,一时疏忽,过失呗。”
“过失?为什么?”
“那屋子里是开会的场所,经常有人在这儿开会,不知谁吸了烟,没把烟头掐灭,引起了火灾。”
田代在一旁听到他们一问一答,心里直犯嘀咕。因为放火的是“她”。要是警部补一个劲儿追问下去,或许会把“她”给抬捅出来。
幸好警部补不是来追究火灾原因的。话问到这儿就打住了。火灾后既已报告了警察,警部补也无须多问了。
“前天晚上在这儿开会了吗?”警部补问其中的一个妇女道。
“不。前天晚上这儿没有开什么会。”
“不会的吧!”警部补说,“大约九、十点钟,有四五个人在这儿聚会。”
“不,这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晚开会的。”那女人否认道。“这里开会的人是有数的几个人。我家当家的算一个,那天晚上他早早回家睡觉了。”
这村子里开会的人有数的就这么几个人,其他几个女人异口同声地说,那晚上,她们家的当家的天一擦黑就睡了,没出过门。
“不见得吧!”警部补歪起了脑袋。“我们得到了消息。这家邻居家是谁家?”
“是我。”一个中年的女人站出来道。
“你是贴隔壁的,应该听到些动静。晚上九、十点钟,这家里有没有许多人在闹哄?”
“没有的事,我们家紧挨着的。一开会,人们都从我们家走过。那天晚上,在火灾发生前,这儿没有人。”
警部补盯住那女人看,“没弄错吗?”
“没错。我从来不说瞎话。怎么,警部补先生,您还怀疑我说的话吗?”这女人面有怒色。
“不,不。没有这意思。”筒井警部补朝田代骨溜溜地瞧了一眼。“田代先生,这太奇怪了。”警部补狐疑地问道:“您也听见了吧!女人们都说这儿没开过会,也没有外头的人上这儿来。您再想一想!是不是这家?”
“是的,就是这家,没错。”田代断言道。这是不会弄错的。当火灾发生时,他从这石级窜下来,证明就是这家。
“奇怪!”警部补不住地摇摇头。
“有没有男人留在家里的?”
警部补所以这样问,因为这村里的男人大多以樵夫和烧炭为职业,不在家的届多,在家的少。
“都出去了。”女人们说。
这时,只有一个男人在走动,是这村里人,从他的服装看便知是樵夫,背着一个大锯。
“正巧,来了一个。”警部补叫住他。
此人四十多岁,矮个儿,身体很结实。脸孔晒得黝黑,留着胡须,一副穷凶极恶的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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