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打听一下。”警部补恭敬地问道:“您是这里的人吗?”
樵夫站住了,诧异地瞧了瞧警部补和那些站着围观的人。
“前天,您在村里吗?”警部补问。
“在。”那人清楚地答道。
“那么我问您,前天晚上,这村里有没有人在这屋子里开会?”
樵夫立刻否认道,“没有,要是开会的话,一般都会叫我的。前天晚上我回来得挺晚,这屋里没有动静,也没听到说话声。”
“是吗?那么谢谢了。”
警部补又朝田代看了一眼,yù言又止,眼光里带有几分怀疑的神色。
田代感到很尴尬。
这村子里的人谁也不能证明田代说的话,田代本来就有这种预感,但实际处于目前这样的埔地,他困惑不解,无言以对。
倘若把“雾中女”搬出来,或许能更加具体地向警部补说明,但他决心无论如何不供出她,即使警部补不相信的话,他也决不把“雾中女”对任何人说。
这家里遭到火灾,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是烟头的火引起的,但他心里明白,那是为了救他,她才放的火,使他脱险。
然而,这村子里的人都异口同声否认此事。而他自己那晚上确实是被带进这家人家的。能够随便借用这房子的,除了这村子里的人以外,难道还有外人吗?
那些人和此刻聚集在这儿的女人一定有关系。这些女人和这樵夫都串通一气把那些人藏起来了。
然而,田代不能对警部补说这些话。如果一涉及到这些问题,那就得把她供出来。而且这样做也不一定能得到足以证明田代的话的物证。事到如今,他想不出肯定的办法。
村子里的人都一一加以否认,那么田代的话就无从证明了。
警部补终于灰了心,不再讯问了。
新闻记者感到很遗憾,刚才他也跟着警部补对这些女人问这问那,然而没有任何反应。女人们嬉皮笑脸地摇摇头。
新闻记者也诧异地看了田代一眼。意思是这么大热天让我们到这山沟子来白跑一趟,结果是一无所获。
“回去吧!”警部补不满地说。
众人离开了这村落。
他们从来的道路上往回走,回过头来看,那散落在这一小片盆地上的房屋跟前,那些女人立在那里一直目送着他们,那神qíng似乎在嘲笑田代。
下一步就是找到那位锯木厂的工人。
“好吧!到锯木厂看看吧!”
这是最后的希望,但田代想:既已在这儿碰了钉子,即使到了锯木厂也不会有结果。
敌人早已把这台戏布置好了。
锯木厂工人也会象枥木村人们那样根本否认有此工人,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吉普车开到锯木厂门前。
今天,机械锯和机械刨发出尖厉的响声。
“我们这儿没有这样的工人。”
果然,在回答警部补的提问时,所有的人都摇摇头。
田代上去抓住一个工人问道:“那个人曾经和我说过话。怎么会没有呢?高高的个儿,四十多岁,眼睛骨溜溜转,他跟我说过好几回话。”
那人故意不怀好意地朝田代瞧了一眼。“嘿,不晓得。这儿没有你所说的那个人,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什么?”田代怒不可遏,大声地喊道,”你们不是都见过我吗?我跟那人说话吋,你们不是都在旁边吗?你们还让我参观机械锯。怎么?你都忘了吗?”
“不,我们不认识你。”那人依然一个劲儿否认。“你到这儿来参现过?简直是荒唐!喂,你们大家都来瞧瞧。你们见过他吗?”那人回过头去对其他人说。
“不。我们从来没见过你。”
田代咬起了嘴唇。这是怎么回事?那枥木村的人们以及这锯木厂的工人都合起来陷害田代。
“你们真的不认识他吗?”筒井警部补一直在观察动静,这时开口问道。
“嗯——不认识,这个人说的话筒直莫明其妙。而且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他。”
“怎么样?田代先生,这事qíng就怪了。”警部补对田代说。
“不对,我确实来过这甩。是那个人领着我到那村落去的。没错,他是这里的工人。”
“既然是这儿的工人,他们应该都认识他,不是他们撒谎,就是您弄错了。”
“绝对不会错。”田代说。“我来过这儿,他们肯定认识我。”
警部补转过身来对那些人说:“怎么样?你们听见了吗?你们认为怎么样?”
“不,老爷!”刚才那个工人大声说道:“我们第一次见到此人。他说有一个工人在我们这儿gān活。您瞧,gān活的就我们这几个人,还没有一个歇工的。他说的这些事,我们全不明白。”
“不对,没有的事。”田代喊道。
结果相持不下。田代说认识他们,他们说不认识田代。
“这事qíng弄不明白了。”警部补终于罢手了。“走吧!”
警部补见这样无休止争论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走出了锯木厂。
田代的处境越来越尴尬,枥木村也罢,锯木厂也罢,都串通一气,谎言连篇。
“田代先生,”警部补一边走,一边说道:“作为警察来说,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好,我们不可能想象,您故意撒谎让我们空跑一趟,但是这许多人都异口同声说不认识您,我们也不能置之不顾啊!”
警察的脸上显露出扫兴的神色。他让田代提出受害报告,希望把这个事件追查个水落石出,而此刻竟然步入了迷途。与其说扫兴,倒不如说他有点泄劲了。
警察这一行里有句行话叫“GASE”(意即伪造,伪称,谎言等意),意即捕风捉影的谎告。此刻筒井警部补认为田代的提供的qíng报似乎是GASE。
这时,田代既不能正面地发怒,只能哭丧着脸,哑巴吃huáng莲。一块跟来的R报社长野分社的记者更是一肚子气。
只有田代的处境最尴尬,此刻即使再辩解也无用了。
“好吧!我们走吧!”警部补冷淡地对田代说。
“辛苦了。”
他们把田代扔在这儿,立刻上了吉普车走了。
第14章 暗示
1
田代回到了东京。
他回想起这几天以野尻湖为中心来回奔波,结果一无所获。然而,他又认为这一切不能说是徒劳的。总之,了解了许多qíng况,只是暂时还没有结果。
到达上野车站已是傍晚时刻。田代从出租汽车的车窗里眺望阔别已久的东京的街景。
在山沟子呆了好几天,东京的灯光还是令人怀念的。
“老师!您上那儿?”
“请开到R报社。”
时间还早,报社惯于夜间工作,主任此刻肯定还上着班。
不管怎样,先得向社会部主任汇报。主任曾经说过田代的差旅费由报社报销,此刻一无所获,田代也不好意思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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