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照相嘛,哪儿都一样照。”
主事想让田代来照好的地方,田代则愿意到处瞧瞧,如果此刻争执起来,会引起主事的怀疑,他拿定主意,此刻先听从主事的安排,回头再来照这儿。于是两人又走进另一幢病房。这时,走廊上来来去去走过一些患者,与其说说是患者,还不如说是洗温泉澡的疗养客。
“请问有没有最近才进所疗养的患者?”田代一边与主事并肩而走,一边问道。
“是哪一位啊!”主事反问道。
“不。不是一个人,有五六个人一起来的。”
“没有。”主事摇摇头。“这么许多人,一下子是容纳不了的。”
“最近大概有多少人进所?”
“这个月只有一二个人。”主事解释道:“来这的人都是需要长期疗养,因此出出进进不很频繁。”
田代失望了。
根据木南的信,他才想到这个疗养所有问题。但此刻根据主事的说明,推翻了他头脑中的推断。一个月里只有一二个人变动,这样,他的推断便不能成立了。
“看下一幢病房,如何?”主事说。
这个病房已经看完了。到下一个病房,得走过一段两侧栽着花木的小径,雅致极了。
他们跨进了第二幢病房的门口。
这儿的设计和第一幢病房完全相同,当中是走廊,两侧是日本式的房间。
三木主事回过头来对田代说:
“这儿请您随便照,这儿的设备比刚才第一幢病房略为qiáng些。”
田代取下挎在肩上的照相机准备拍摄。第一间病室约有六铺席大,屋里有二个患者。田代抬头一看,觉得这间屋与刚才看到的第一病栋的房间没有什么两样。然而,仔细一看却有所不同,似乎更jīng致些。
“打扰了。”田代从房门口朝里窥看。
那两个患者都穿着和服,一看见三木主事陪着客人来,赶紧在榻榻米上坐好,深深一鞠躬。
“怎么样?好一点了吗?”三木主事向他们寒暄道。
“好多了。谢谢。”
“这一位要照几张相,登在杂志上,请不要拘束,随使一点。”
田代仔细地瞧瞧这两人的脸,都不认识。
田代装着要取景的样子,在房间的各角落里走来走去。看看这两人都没见过,房间里也无异状。最后照了两三张。“谢谢。”田代道了谢走出了病室。
“完了吗?”主事站在走廊上笑嘻嘻地问道,“那么往前走吧!”
他们又来前面一间病室,这儿同样住着两个患者。房间的构造和布置几乎完全相同。
“打扰了。”
田代拿出照相机照了一通,这样,一间一间照太麻烦了,但不这样做会招人怀疑。
“请采取这个姿势。”田代对患者说道。
他没有忘记注意观察四周的qíng况,但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这样,一间一间地转过去,需要相当长时间,但结果一无所获。田代所看到的都是些一般的肺病患者。据主事说,重病号一般都送到医院治疗,这儿全是轻病号。
其中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但大部分患者都是年轻人。
“好吧!再看下一幢吧!”
第三幢病房的房间大体上都和前二幢相同。田代走着,走着,觉得这些患者的脸孔长得都差不多,其中有的人拿着袖珍收音机听音乐,有的好象在思索什么。
“他们的生活状况都差不多,”主事说:“也有人做做徘句与和歌,其中也有佯句的名人,在地方上小有名气。”
田代的摄影越来越处于低调,越照越没劲,因为他本来的目的并不是照相。他装着选取摄影角度,四处张望。但视线所到之处并无发现异状,那些患者都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田代想进一步采取积极行动,一定要找出一点线索来。但三木主事一直跟着他,颇为碍事。从田代的眼光看来,与其说三木主事在引导他,还不如说是在监视他。
然而,田代只能作为一个普通的摄影记者进行活动,不得有越轨行为,也不能让三木主事晓得自己秘密的意图,更不能让在这儿疗养的患者发生怀疑,因此,他必须节制自己的行动。
最后只剩下第一幢病房没照了,而三木主事似乎不太喜欢他到第一幢病房去。
“大体上已走完了。”主事对田代说,“怎么样?这些照片都能用吗?”
主事的话似乎有点儿嘲讽的味道。
“谢谢。”田代说,“也许有点儿单调。怎么样?刚才你提到的第一幢病房是不是还能让我再去照几张?”
“是啊!”主事说,“不瞒您说,那一幢实在不想让您去照。因为它是最早建的病房,设备比较简陋。既然要拿去发表,我们希望把最好的拿去登,这是人之常qíng嘛!”
可不,他说的也蛮有道理,
“可是,作为我们照相的事业工作者来说,希望所有地方都照一遍,即使不完备的地方,只要运用好摄影技术,一样可以照得很漂亮。”田代说服他。
“是啊!”主事还在犹豫不决。
“总之,照好照不好另当别论,请让我再参观一下第一病房,如何?”田代坚持不让步。
“是吗?那好吧!”三木主事终于点了头“您既然如此热心,我就带您去吧!”
“那太感谢了。“田代高兴极了。
“不过,那一幢实在太脏,也许不会中您的意。”
“没关系。”
“那么就请吧!”
“对不起,恕我失礼了。”
田代跟在三木主事的后面,这时,田代忽然觉得有人在注意他。
2
田代老觉得有人在注意他,不由地回过头来看看。但周围除了花丛、糙木,古老建筑物的外观,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是自己迷惑了?
田代振作一下jīng神跟在主事的后面走。
“请!”三木主事催促他。
田代来到第一幢病房的门口,房屋的格局与另外两幢完全相同。所不同的是,正如三木主事介绍的那样,这房屋太陈旧了,走廊比那两幢脏,房间也狭小。
“这样见不得人的地方实在不想叫您看。”三木主事说,“……请吧!”
一进门就是一间病室,两位患者愁眉苦脸地呆坐在那里。田代拿着照相机照例照了几张,仔细打量,除了脏一点以外,并无异状。
又到下一间房间,这房间也平平常常,并未发现田代所期待的迹象。这样一间一间地照相,到最后也只是单调的摄影而已。
这时,有一个人急匆匆地朝走廊上走来。
“主事先生,有一个文件无论如何要请您过目,请您到总公司去一趟。”
三木主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qíng,犹豫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好吧,我这就去。”他把那人打发走了,回过头来对田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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