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次她主动提出,要把晚晚喊来,三个人一起做一次,我有些生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感觉她完全把晚晚当成了玩物。
她也对我的举动颇为不屑,“就你把个公交车当宝了。”
听到“公交车”这三个字,我便更加生气了,正想着把她拽起来,好好地跟她理论一番,就在这时,晚晚突然打来了电话。
我滑动了手机,那边迅速地传来了她疲惫而平静的嗓音。
“爷,你在哪呢?”
“我在工作室,你呢?”
“我刚从录音棚出来……”
“新歌录完了?”我有些兴奋地问。
“没有,不录了。”
“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一个出道的机会。”
她沉默了一下,“爷,我怀·孕了。”
我一愣,感觉思绪突然一片空白。
美雪在这时突然坐起身来,伸出了又尖又长的舌头,慢慢裹住了我的下面,我突然又有了反应。
我问她:“嗯,你有什么想法?生下来,还是打掉?”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声里掺杂着一丝轻微的哽咽。
她说:“爷,你为什么不问……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我说:“我相信你,如果孩子不是我的,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爷,你为什么要相信我,我不过就是个卖肉的。”
我点了支烟,看着美雪不断忙碌的侧脸,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有些东西,我早就丢了,你却一直还记着。”
她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开心,她说:“爷,如果那东西我真的还留着,就一定会掏出来给你。”
“不用。”我说,“你给我,我也用不了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吧,这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打掉吧,除了打掉,也就只能打掉了。”
我没有出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爷,其实我觉得生活在最底层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因为不知道如何选择而头疼,因为对我来说,选择从来都只有一个,关于生存这道题,无论我怎么做,答案都不会错。”
“那……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爷,我自己去就行,你去了,我怕我会突然舍不得。”
“那我一会给你转十万块钱。”
“不用,爷,十万太多了,这条命不值这个钱。”
我突然感到心痛如锥,“晚晚,你恨我吗?”
“不恨,我谁都不恨,真的。”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所有的客人里面,你对我最好了。那些打我的,骂我的,我都不记恨,我怎么会恨你呢?微信群里的人都说我傻,竟然跟客人交朋友,她们说我犯了大忌,早晚是要吃亏的。爷,你知道为什么外围从来不跟客人交朋友吗?”
我抚摸着美雪的卷发,轻轻说:“我不清楚。”
她自嘲似地一笑,“因为没人想被白草。”
我声音干涩地一笑,她继续说道:
“爷,可是我不想变成她们那样的人,我觉得我还是想要相信的,如果一个人真的什么都不信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不就只剩下我自己了吗?所以,我才下决心要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我们之间一旦有了孩子,我们的关系就变了,在你眼里,我就变得跟她们一样了。”
“晚晚,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
“爷……,我累了,不想再幻想明天了。我只有一个愿望,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愿望?”
“明天我打掉孩子之后,你能让我靠一会吗?就一会就行,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也不要你的钱,你能给我口饭吃就行,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就一天也行。”
“傻·瓜……”我闭上了眼睛,感觉下面突然失去了知觉,我推开了美雪,哑着嗓子问:“你在哪呢?”
她突然沉默了一下,随后轻轻地说:“我在你书店对面,咖啡馆二楼的卫生间里。”
我浑身一颤,后背跳出一层冷汗来,因为我知道,从咖啡馆二楼的卫生间能看到我工作室的全景。
“你们应该拉上窗帘的,爷,如果被别人偷拍下来,他们可能会敲诈你的。”
“对不起,晚晚。”
她突然又沉默了起来,不久之后,忽然语调沉静地问道:
“爷,你爱我吗?”
我苦笑了一声,“我现在说爱你,你还会相信吗?”
“我当然相信。”她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回答道,“那如果我说,我不是要监视你,只是想偷偷地再看你一眼,然后去这条街的私人诊所做手术,你信吗?”
“当然。”我用同样毋庸置疑的语气回答道。
虽然在这种情境里告白,显得很怪异,但我最后还是从床·上坐在起来,望着对面二楼窗帘后那个正拿着手机的小小的身影,缓缓说道:
“我爱你,晚晚,真的……真的爱你。”
她说:“爷,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就是他们送我钻石也好,给我现金也罢,我爱陪不陪;但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不嫌我,对你,我永远都是免费的。”
第12章 藤原美雪
裴叶接了一个电话,突然慌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只是忙着穿衣服。等他收拾完,我也已经匆忙地穿上了高跟鞋。
最后他披上风衣,我拿起雨伞,一前一后出了门。
我感觉我和他就像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扫了黄一样,他像一个形色匆匆的嫖·客,我像一个束手就擒的小姐。
下楼后,他出门便直奔对面的咖啡馆,我拿伞站在朦胧的夜色里,看着眼前的雨丝出神。
今年的雨水特别多,仿佛天上的雨神也失恋了。
我喜欢雨,后来因为雨喜欢上了伞,各种各样的伞,因为伞又喜欢上了Younha,韩国的一个歌手,她唱起《雨伞》来非常动情,能唱出一种被雨水淋在身上的感觉来。
最后因为《雨伞》和Younha,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久之后从咖啡馆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我见过,在四方酒店的门口,她那次没穿衣服,被裴叶捧在怀里,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猫。
至于她的名字,裴叶说过,应该是叫“晚晚”。
裴叶在说着什么,晚晚正小心地反驳着,隔着雨雾,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听不清楚。突然,裴叶跪了下来,是单膝下跪,随后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盒子。
晚晚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角飞溅出晶莹的泪。
我看到裴叶在试图解释着什么,嘴唇嗡动,喋喋不休,突然变得让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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