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杀人回忆_匹马孤征【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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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整个过程中,他屏息凝神,像极了草丛中的猎豹。

  “昨天你不是一直戴着这只表,难道时间有误差?”我奇怪地问。

  “没有,一秒不差。”他摇了下头,似乎对手表走得很准满怀遗憾。

  “那你重新调表,有什么意义?”我感到匪夷所思地问。

  “意义?为什么一定要有意义?”他反问道,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说话有些无理取闹。

  在洗浴间冲洗身体时,我忽然想起昨夜他为我处理秽·物时平静安稳的表情来,又突然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在抹面霜时,我打定主意一定要在离开之前向他道歉。

  我走出浴·室的门,看到他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擦着皮鞋,我默默地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还没等我开口,他却突然不咸不淡地问:

  “嗳,陈佳,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有啊,他们说我像宫本笑里……”

  “宫本笑里?”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问,“日本的那个小提琴演奏家?”

  “对啊。”我面无表情地附和道。

  “谁说你像她,老胡吧?”

  我点了下头。

  “我倒没觉得你像她,只觉得你像只小刺猬……”

  “刺猬?”我惊讶地问。

  “就是那种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小动物……”

  “我当然知道刺猬是什么。”我好笑地打断他道,“只是为什么觉得我像刺猬?”

  “因为不管是把你放在掌心,还是抱在怀里,你周围的人总会被你伤得鲜血淋漓。”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我背上提琴,拿起了包,忘记了刚才自己一定要道歉的承诺,只是在走到门口时,转过身礼节性地同他告别:

  “再见了,娄老师。”

  他没有抬头,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地擦着闪闪发光的黑色皮鞋,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佳,如果我愿意把那只小刺猬抱在怀里呢,你愿意让我抱吗?”

  我身体一颤,手里的包突然掉在了地上。我呆愣了几秒之后,勉强笑了一声,不过连我自己都觉得那笑声里充满了狼狈,我问他:

  “难道您不怕那只小刺猬发起狂来,把您的手指扎出了血?”

  “不怕!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练,才能获得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奏出世间的绝唱。泰戈尔是不是这么说过?”

  面对他的疑问,我没有回答,因为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眼眶。我只能死死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唇,不断在心里痛斥着自己的软弱。

  “傻·瓜,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喃喃地说道,随后夺门而出。

  那天我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才劝住自己没有留下。

  可是我却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被留下了,我已经拿也拿不走了。

  或者说,已经不打算拿走了。

  ·

  在我乘电梯下楼退房的时候,娄玉清用微信发来了一条信息,很简单,就三个字。

  “看新闻”

  我马上打开了新闻热点,里面有一条新闻的热度正在急速蹿升——著名钢琴家娄玉清公布恋情!

  我打着哆嗦,点开了那条新闻,里面竟然是我和娄玉清的床照!他正赤·裸·着上身抱着我自拍,我藏在他的怀里睡得正熟,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没有见过的微笑。

  “这疯子……”

  我蹲在酒店大堂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

  后面事情的发展,同我预想得类似。

  我是同性恋的事情,老胡最终没有说出去,娄玉清用一张床照已经让他非常难堪,他不想再增添让他更难堪的事情上去。

  虽然我的饭碗暂时是保住了,不过娄玉清用床照救了我的同时,也毁了他自己。他的粉丝在微博炸了窝,他的事业一落千丈,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鲜少能收到音乐会的邀约。

  大约是在一个月后,我和他同时出现在了广州一台音乐会的现场。不过这次是换我坐在台上专心致志地拉着小提琴,而他却安静地坐在台下,成为了一名专业听众。

  散场时,我背上琴盒,恰巧与他擦肩而过,看着他形单影只,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感到内心的歉疚像楼外的冷雨,把我整个人浇得通透。那种感觉,远比做某个男人的情·妇更让我感到难堪,他几乎牺牲了自己的艺术生命挽救了我,而我怎么还可以如此淡定地坐在台上,如此安稳地握住琴弓?

  我快步走向楼外,发现他并没有离开,正坐在旁边咖啡馆的遮阳伞下喝着咖啡,我撑了一把透明的雨伞,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他慢慢地放下了咖啡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沉默良久,最后眼含热泪,轻轻地对他说:

  “我愿意!”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那笑容,像孩子一样透明,饱含伤感,让人心碎。

  我收起了雨伞,突然走了上去,把他的头紧紧地抱在胸前,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说:“让我做你的小刺猬吧,我愿意一辈子陪着你,我会很乖,永远都只听你的话。”

  ·

  大约半个月后,我就和他结了婚。

  婚礼是在一片白色沙滩上举行的,高雅而隆重。那天,他也穿了一身白,像从海的对岸悄然走来的王子。

  我们婚后的生活平淡而甜蜜,我辞了职,安心地陪着他去各地演出。

  他依旧温柔,像他的钢琴一样,只是我的身体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这种温柔,他也一样。

  另外,我们还爱上了喝酒,他喝威士忌,我喝长相思。

  酒不高档,但是却可以举杯相望,对影成双。

  甚至两个人常常喝得烂醉,抱在一起,稀里糊涂地做·爱。

  我偶尔觉得这样的孤独,也不失为一种理想。

  在婚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我喝得烂醉,酒后失态,同一个女人睡在了一起,醒来时,两个人都赤身裸·体,面面相觑。

  “玉清,我出轨了……”

  回到家后,我把整件事向他和盘托出,不曾有半点隐瞒。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同我约法三章。

  一,可以有自己的玩伴,但是不能带回家。

  二,同她人做的时候,一定要戴安·全·套,防止传染病。

  三,夜里可以不回家,但是必须要打电话,编织借口,以免另一个人担心久等。

  总之,可以玩,可以享受,可以舒服,但是必须要照顾对方的感受,懂得节制和体谅。

  ·

  我们结婚三个月后,他的舌头突然发了炎,有时痛得不能吃饭,我让他伸出来,发现他的舌头有的地方竟然裂开了,像久旱的土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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