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胡乱挂着换下来的夹衣和布腰带。完全是单身汉那种冷清的住室。因为没带来搜查证,只能在走廊往屋里窥视,这已经是作了最大的努力了。
什么可疑之处也没发现。不,如果说有什么可作参考的,那就是山中的居室恰恰符合一个低薪小职员的生活,并没有看到一件豪华的东西。
“房租每月多少钱?”
桑木向女管理员问道。
“三万八千元。这个地方gān什么都方便,这个房间在公寓里要算是第一流的……”
“山中先生达里来的客人多吗?”
“轻易不见有人来。”
“冒昧地问一声,这附近有个岩村照相制版所吧,你看,就是露出的那家。那里的人有时到这来玩吧?”
“不,从来没人上这来过。”
“山中先生也不去制版所吗?”
“没听说过,好象没有。”
女管理员说得很gān脆。她和饭田的老婆不同,回答得很自然。
“山中先生在花钱方面怎么样?”
“是个非常会节省的人,别看他年轻倒是个有主意的人呢。”
听口气,山中仿佛没什么使管理员疑心的地方。
“他晚间回来的很早吗?”
“不早,怎么说也是个年轻人呀!回来的很晚。在家里从来不喝酒,可是每次回来的时候,总是醉醺醺的。”
“是啊,有时候是不是有酒店里的女人来呢?”
“那倒是偶尔有过。”
“是什么样的人呢?”
桑木开始追问了。
“那个女人象是在银座的酒吧里gān活儿的,听他总叫她平山小姐。大约二十四五岁,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工作的准地点不太清楚。她和山中先生很要好,常坐车把他送到门口哩。”
“山中的生活,从外表看好象很简朴的。”
走出公寓,重枝向桑木说道。
“是的,看来倒和低薪职员相符。”
两个人出了胡同,向大路慢慢走去。
“不过,那是不是真的呢,说不一定……”
桑木自言自语说着。“今天,在都厅第一次见到山中,那双眼睛一看就叫人不舒服。譬如,就从他否认和饭田的关系这件事来看,这小子准是个骗子。”
“桑木先生,山中负责检查不二野病院,他和饭田事务长又很好,会不会在检查之前先通风报信呢?”
“你也想到这个了?说不定他从饭田那里拿着贿赂呢。”
“准是这样。刚才公寓的那个女管理员也说过,酒吧里的女人送山中回家的事。生活简朴到底还是伪装的,实际上在外边吃喝玩乐,这些费用还不是通过饭田从不二野病院捞到的吗。”
“可能是这样。对了,重枝先生,你赶快去调查山中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这不会太费劲的。”
“一个青年人弄上了酒吧的女人,当然要花很多钱。如果他在检查之前,先通个信,作为酬金送些钱,这并不是了不起的事qíng。问题是这些事和两起杀人案有什么关联。”
“山中在田村町,蹲在岛田玄一的尸体旁,这一事实有力地说明了岛田玄一、饭田胜治和山中一郎三个人是纠结在一起的。山中蹲到岛田的尸体旁,绝不只是为了什么好奇。被害者是他认识的人,一定是为了辨明是用什么方法弄死的,他才看得那样仔细。”
——岛田玄一是被青酸加里毒死的,青酸加里在病院里也有,照相制版所也使用。这是桑木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来到公共汽车站。左角有一幢挂着“岩村照相制版所”招牌的楼房。桑木望着那被高墙围着的楼房。重枝被门拄上的招牌吸引住了。
“这儿象多会儿来过似的。”
重枝说道。
“是的。”
那个时候,桑木想到的是照相制版用的材料是有青酸加里的,从那之后他就对这里发生了兴趣。从这里又了解到经营者和岩村都议员是兄弟关系。
“肚子有些饿了。”桑木说道。“吃碗面条吧。”
重枝笑了起来,因为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两个人又一同走进中华荞面馆。
中华荞面馆的老头,不用问还是上次那个人。上次桑木打听过,这里是否给照相制版所送过饭。因为田村町被害者岛田玄一的胃里发现有尚未消化的面条,所以才那样问的。
桑木喝着海碗里的面汤,想起了那一次晚上来到这里的qíng景——
有一次,自己想了解一下岩村照相制版所,一个人来到这里。当时主要的目标是想摸清制版所加夜班的qíng况,那时搜查还毫无头绪,在制版所外面望着那些明亮的窗户,想看看里边站着gān活的人脸。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正在这个荞面馆吃面的时候,偶然碰上了一个进来吃面的出租汽车司机。那天晚上,就是坐那个司机的车回到品川的。
啊,对了!出租汽车司机!
桑木从嘴边挪开海碗,一面擦着嘴一面回忆着。他想起了那个年轻司机的脸。那个司机在车里还和自己说了些什么。
在回忆这些事的时候,桑木感到在这个被杀害的原都政新闻记者的案qíng后面,好象幻影一般存在着自己意想不到的yīn暗庞大的背景。
jīng神病院的事,只能说仅仅是一座迷宫的入口。
4
自那件事之后,三上处处小心。在工作上也不敢疏忽。营业所连续发出告示,要求发生jian杀案那天夜里去过无田方面的司机,出面呈报。当然,他是保持沉默的。这次和田村町杀人案不同,那次仅仅是路过现场,这次案件和自己有直接关系。在报上登载那个现场照片后的四五天,他又在报上看到了警察署在那里栽立告示牌的照片,那上面写着:
“三月五日夜里十一时三十分至翌日零时之间,有在这附近看到停放车辆者(包括包租汽车、出租汽车及其它小型车、卡车)请呈报武藏野警察署。”
三上知道警察当局正在重点搜查把被害者拉到现场的那辆车。他有些着慌,又一想这不过是一般搜查的通例,没有特别值得害怕的。值得注意的倒是这正说明:不贴这样的告示,就不能在附近找到线索。他看到这帧新闻照片反而更加放心了。
在那个时候,有一半时间在盲目地跑,为了小心,把车灯全部灭掉了。现生想起来,真感到危险。那样做看来是对了。
那一带就是白天也没有人去,在那个时候当然不会有人看到的。离住户很远,天又那么晚了,肯定不会有没睡下的人家。
三上虽然放心了,但总在提醒着自己。既然警察把重点放在寻找车辆上,他们在什么地方监视着司机的行动呢?这就很难说了。在行动上要和平时一样,这个时候可要多加小心,重要的是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三上最担心的是岩村章二郎和小胡子,怕他们记住自己的面貌,怕他们向官方告发。核对司机面貌的事,从来还没见过。果然象他想的那样,警方还没有对出租汽车司机加以注意。当然,“筑紫”的侍女也同样没记住自己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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